“你……”

他终究是按捺不住，急切地想把疑惑脱口而出。

“嗯？”

路云执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徘徊在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换了：“你说的那个小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动作定格，半晌，路云执回道：“不知道。”

该是和苏大夫在男方的小城悠闲地生活着吧。

还是说回了龙族呢？

自己不告而别，连封信也没留下，苏大夫和伽岚醒来该着急疯了吧，以为她被谁拐走了。

路云执呢喃，“我没再见过他了。”

维克托目光深沉，“为什么？”

“没为什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没见到就是没见到，”

路云执说完，沉默了几秒，不经意地小声吐槽，“如果能见当然想见啊……”

小时候的龙皇陛下多可爱啊，想捏就捏，想抱就抱，乖的不行。

长大后，稳重了，冷静了，没那么容易妥协了，以后想捏脸是不可能了。

路云执冷不丁想起未来成熟、俊美、出尘的伽岚……

算了算了。

搞不过搞不过。

她那声低语被维克托听到了，后者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有些心跳加快。

然后他看到路云执伸了个懒腰，手里的野果被她吃了个精光，“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把东西收拾下吧，我先去休息了，左边是我的区域，右边是你的。”

本想再追问些的话语被堵在嗓子眼儿处，堵得维克托十分不舒服。

饶是如此，他还是沉默地帮路云执忙，他目睹女子一一和草坪上的动物们说晚安，随即钻入了树洞，语调慵懒，“我先睡了啊，晚安。”

“……晚安。”

闷闷不平地说了句，维克托独自一人靠在原来的位置上。

那头领头小鹿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低落，主动走过来在他身边躺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几下。

维克托抓了抓它的下巴，小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树洞里头比较深，他不怕路云执会听见，当然，能听见的话最好，否则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他语气难得不忿，“你说，她当初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前头答应，后头爽约。”

“耍我们？”

小鹿歪了下头，眼睛水灵灵的。

他和苏大夫私底下都说好了，路云执要是和他们一起走，他们就尽快找个环境好的小城落住，结果出发的第一天，路云执就跟他们玩失踪。

在饭馆再次见到路云执时，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百年过后为什么一名人族依旧年轻，而是和路云执一起前来吃饭的另外三人是谁。

难道不和他们走的原因就是为了和这三人同行吗？

夜深人静之时，人隐藏在深处的情绪最为叫嚣，维克托冷静的表皮彻底撕落，余下的是对路云执不辞而别的愤怒、不满和困惑。

可路云执说的那一番在他看来是真心话的回答又让他左右为难。

他听得出来，路云执的离开是有苦衷的。

具体是什么，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