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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甄接到消息，就忙着吩咐女官收拾之前就给清雅留好的院子。后来不放心，干脆亲自过去盯着收拾。

这也让郡主府上下意识到了这位卫小姐在郡主心里的地位，加上女官的暗示，不说把清雅当作郡主府的嫡小姐看待，也不至于会有“宰相门前七品官”的优越感。

第二天一大早，清雅就带着豆花、豆蓉出了门。清雅心里有事，路上倒还安静，两个丫鬟却激动不已，实在是来了京都半个多月都没能出门逛逛，早就憋闷坏了。

见主子没反对，两个人就把车帘掀开一点，饶有兴致的看着京都的热闹景象，还不时传开一声惊叹，活脱脱就是一副快乐的乡巴佬模样。

“我以前觉得咱们桐城就够热闹的了，没想到京都更胜几分。你瞧瞧那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啧啧…都没怎么见过呢！”豆蓉十四五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年纪，一路上净顾着看这些小东小西了。

豆花则细细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京都百姓穿的衣服花样也多呢！那是护肩……奴婢还是头回见。哎呀，那小姑娘脚上穿的鹿皮靴子真不错……小姐，回头奴婢给你试着做一双呗？”

“好！”清雅被两个丫鬟感染了，满肚子的心事好像也不重要了。而且，她从来都不拒绝丫鬟们的好意，因为这是对她们最直接的肯定。

想起来京都之前的一件事，她笑嘻嘻的看着豆花，一脸揶揄，“豆花姐姐是该多练练针线活儿了呢！”

“啊？”豆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感觉自己的针线活儿已经很不错了。

豆蓉却听懂了，冲着马车外边挤眉弄眼道：“小姐是说豆花姐姐明年该嫁人了，你不得给自己绣嫁衣啊？不得给未来的夫君还有公婆多准备点儿衣袜啊？”

豆花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一想到外边的卫虎肯定听到了，两只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死丫头，瞧我不拧烂你这张嘴！”豆花羞恼不已，朝着豆蓉就扑了过去。

“哎呀，豆花姐姐饶命！”

马车上嬉闹一片，清雅不由捂脸，她真不是故意提起这话茬儿的。

外面驾车的卫虎自然也听到了车里的动静，咧着嘴傻笑，临来京都前，夫人许的这门亲事实在是太好了。

嘻嘻闹闹中，马车终于停到了明湖郡主府的门口。豆花先出去，在卫虎伸出手要扶着她时，脸立马红了，刚好又被后面的豆蓉逮了个正着。

好在几个人都知道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堕了主子的声名的，倒没再闹腾，但一行人脸上的好心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依然还是女官候在门口，看见清雅被两个丫鬟扶着下车，赶紧过来见礼：“小姐，郡主已经等着了！”

清雅点点头，便如上次一样，坐着小轿往内院走去。但她发现，郡主府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咦？郡主府这是……”

女官笑了，她之前还想着这个卫小姐能不能发现呢！“之前郡主不常在府里待着，奴婢们也不敢擅自修缮。倒是上次小姐提了一句后，郡主马上就吩咐咱们好好打理一下这园子，说府里有了人气，自然也要多点新鲜景色映衬才对。”

清雅莞尔，先生这是为着她呢！

姜甄住的尽欢阁，在精心的布置下也少了之前的清冷。而这主要功劳，得归于前两天刚移植过来的各种花卉，还有那一株近百年的罗汉松。

此时，姜甄就在罗汉松树下的贵妃椅上躺着。两手做枕，一本书翻开盖在脸上，宽大的衣裙从贵妃榻上掉落在地面上，竟是把飘然之气和烟火味奇异的混在一起，没有一丝丝的突兀感。

清雅走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她突然发现，先生真是个奇人。不管是柴米油盐亦或是荣华富贵，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来了？”听到动静，姜甄把书拿开随意扔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清雅过来坐着。

“先生！”清雅福了福礼便坐下了，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先生眼里的笑意时就觉得没必要了，身子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女官远远守着，豆花和豆蓉则跟着郡主府的一个嬷嬷去安置小姐的东西。师徒二人相顾无言，却没有一点点尴尬。

“说吧，这次是避祸还是避人？”姜甄懒懒的问道，她可不信这丫头帖子里说的什么想念自己了。

清雅本就没打算瞒着，“算是避祸吧！先生可记得之前我说过的中毒的事情？”

中毒？

姜甄坐起来看着清雅，“当然记得，不是说已经处置了吗？怎么？又有麻烦了？”

清雅摇摇头，把林玉君的事情说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都不让我管，我闲来无事便来您这儿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她背后是什么人，如此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姜甄默了默，“如果我也不想让你多管这些事呢？”

“先生，上你您告诉雅儿，要学着凭借身后的力量保全自己。可雅儿觉得，只有自己够强大，才有可能凭借着身后的力量保全自己。而且，雅儿要的不仅是这些，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想在亲人们都感到累时，能拉他们一把！”

姜甄被打动了，她早该想到的，在自己那几年的影响下，这孩子已经有了和这个时代女子们不同的思想和格局。

“看来，为师需要你去继承的，不仅仅是那些红白之物了。也好……我在这里晃荡了十几年，也不能什么都不留下不是？”

“啊？”

“听不懂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为师要给你好东西就是了！”

“哦！”清雅表示听先生的安排。

晚上，在尽欢阁用过晚饭，姜甄就打发其他人下去了。拉着清雅坐着又喝了一杯羊乳，才带着她拐进了内室。

清雅什么也不敢问，心却不听话的噗通乱跳，她总觉得先生是要带她去干坏事。这个念头，在跟着进了一个藏在床板上的暗室后，就更强烈了。

“看好脚下，这里有台阶！”姜甄提醒身后跟着她的清雅。

清雅哦了声，越发的小心。但过道里光线不好，她有好几下还是差点儿踩空。

就在清雅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时，光线突然亮了，清雅下意识就捂住了眼睛，然后在姜甄的笑声里又睁开眼。紧接着就被满屋的金黄晃花了眼，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先生送她礼物时为什么那么豪气了。

“怎样？为师不是穷人吧？”姜甄把手里的灯笼熄灭，随便找了个箱子坐下，把一锭金子扔给清雅，“你先生半辈子的财富都在这里了，以后啊，就都是你的了！”

清雅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姜甄面前：“先生，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姜甄一窒，她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那个，雅儿，刚才为师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哈！”

“……真的？”清雅对姜甄的话表示怀疑。

姜甄捂脸，她刚才……真的……就是……嘚瑟一下……而已！

她还没活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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