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章 领兵(1 / 1)慕非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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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郊大营领了所说的新兵五万,韩湘雪领着两万羽林军,带上这七万人一起往崇州去,打算领到那两万玄甲军,再去云州。

所幸紫都与云州间相隔甚远,崇州却差不多在两地连线上,不甚绕远。

说起这玄甲军,其实并非边防守军,也不是空闲兵力。它类似民间高门大户自家豢养的部曲或是家丁,属于韶月皇族私养的兵力,后来伺机转正,名义上定为“玄甲军”,在宫变或兵乱时保护皇族,符节由历代皇帝持有。

算是历代嫡脉皇族大权旁落后的最后一张保命底牌。而随着时间长了,原先的韶月古国也一分为五,这个传统只有韶月国沿袭下来,后来逐渐沦为形式,历代君主也不再重视这一存在。几百年前,一位国君顺手将这符节赐予了储君,以表达对其的认可和满意,后人纷纷效仿。

不过,韩毓影并没有把这当成儿戏。据他所想,虽然往年来一直都很太平,太平了几千年,各国之间相互纵横,不一定会出乱子,但也并不能完全否认。国库中一直有这项支出,与其走走形式,养着一群没什么大用的饭桶,何不多拨上几倍的款费将这群人培养成精锐。往后,一旦出了什么风波,也能用得上。

另外,由于经年来延续这一传统,各地参军的份额早就渐渐成了习惯。忽然撤掉这一项,怕是突然会有不少人失去出路,引起乱子。

故而,经过韩毓影的一番整治调养,这一支玄甲军的实力比正规军还强上不少,比精锐也只强不差。因此,虽然看上去,韩湘雪手中可用的人不多,实际上,还是很充裕的。

崇州,正是玄甲军常年盘踞训练的地方。

行了半天路,一路过了几十里,韩湘雪看了看身旁的副将,估量他的体力,又侧头去听身后兵士的步伐,忽然疑惑了些。

这兵士听起来还可以,怎么反而这副将有些吃力?况且,骑马的话,要比兵士步行省力的多吧……

她眉宇稍稍一蹙,一转头,正撞上殷白竹疲惫的眉目。

呃……

她没多说什么,又向左边侧耳,听了听童惟的声音,下令停军休整。

军中的传令兵将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很快,兵士们都停下了步子,四散开来,各自饮水休息。

韩湘雪坐在道边,眯着眼睛看了看高升的日头,身边响起一道脚步声,有人将一盏茶放在了案上。

“你是……军医?”

素色衣裙的女子福身,“邵雁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韩湘雪摆摆手,问道:“你是来……?”

“皇上说公主有旧伤未愈,命臣下定时给公主上药。”

“哦。”韩湘雪随口应了一声,低头喝茶。一会儿,营帐扎好了,她进帐休息,邵雁也跟着进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将身上的甲胄卸下,见人还在面前,她忍不住问:“你不去拿药吗?”

邵雁:“……殿下没有带药吗?”

韩湘雪诧异:“我没带啊。你那里没有药吗?”

“不如……臣给殿下配……”

“殿下,有药。丹枝姐姐给殿下带了的。”名唤疏儿的小侍女连忙提醒,去找了药过来。

好吧。

其实,韩湘雪觉得,换药这种事情,她自己来就可以。但是自家父皇一片好心,为此还专门叮嘱了个人,她就不好拂逆了。

看着邵雁给自己上药,她思绪一偏,便想到了从新兵营带上的两个将领。

兵部侍郎童惟,参将权辰。

童惟不必多说,只是文。懂得兵法,大概能做个军师,武力不行,上阵杀敌就不用想。

而权辰十分英武,个子高而强健,韩湘雪身形已十分高挑,于一般男子不差。而权辰却比她高出不少来,估计说话也要仰头。

她思忖着剿匪的路线和战略,找出一卷典舆图来,是各个土匪窝的地势,指尖点着,仔细查看。

……云州这地方,大大小小的,一共有十四个土匪窝。

其中最大的一个,被那群土匪自称为“猛虎寨”,其次是一个“辽家寨”,最后……是“芦花村”。

她搁下手中的纸,看一眼图,又看了一眼那张资料。

这么说来,那“芦花村”确实是个村。而“猛虎寨”的据点却是原先一位富商在山上修的庄子,后来荒废了没人要,又被这群土匪给抢占的。

而那“芦花村”上百年前有清澈山溪,景色宜人,只是某一年发生地动,地势改变,那条小河也覆灭在黄土中,再无芦花。庄稼枯萎,村民在山窝中渐无活路,后来落草为寇……

这样说来,她大概明白为何这“芦花村”是十四个匪寨中最弱的了。若是整村人沦为匪寇,人数也不算很少,却有老幼妇孺。也可以解释这一支匪徒作恶时最为收敛,是因为有所顾及。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劫掠的原因。她蹙着眉头翻了翻桌案上的信报,将大概情况都看过一遍,心中略微有了估量。

倒不知,可不可以先招安一支匪徒?哪怕这一次清剿匪患,做好了准备将所有人血洗,因为作恶多端为害多年。但类似“芦花村”这种情况,妇孺不少。若是一并斩杀,未免过于残忍。论个数罪最为公平,手上未沾染过人命的青壮,大抵可以充做劳工开垦荒地,但是……这里还有手上未沾染过人命的吗?

韩湘雪在这一边苦恼,倒也将前段日子的心事抛到了一边。另一处,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却另有人在受罪。

“废物,我要你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不去死?!”

罗帐后是香枕木榻,如烟般轻软的漆黑丝罗重重叠叠,将屋中遮得一片阴暗。一盏烛光昏暗不定地跳跃着,黑色的影子跪在榻前,一言不发。

榻上的红衣女子近乎疯狂。

“怎么会?怎么会!这次派去了多少人?她还是毫发无伤,这个贱种,我奈何不了她爹,怎么连她也杀不掉?”她不安地站起来,六神无主,抚着脸侧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变轻,又忽然凄厉,冲着黑影叱骂,“废物!”

地上的黑影仍然一声不响。黑色的衣衫,长发高束,烛光仅描摹出一个边缘,大半融在黑暗里。

……

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唯有红衣女子的斥骂、喘息和拋摔的声音,姣好的面容却疯狂痛苦,行为失常,一把将榻边桌案上的果碟拂下来,她狠狠抓住木榻的栏杆,仿佛恨不得将它捏碎,过了许久,这场怒火才慢慢平息下来。

而榻前跪着的黑衣少女一直漠然垂头,没有吭声。

“谣儿,谣儿?”她略带茫然从榻后爬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过来寻她,一把抱住,忽然掉下泪来,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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