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珈被抓回永寿宫后,就一直在明德堂中罚跪,期间但凡身子不老实,都会招来摩珂的臭骂和毒打。
佳嫔嘚瑟的坐在椅子上品尝着糕点,她见敏珈面色瘦黄,饥饿难耐,便捏着捉弄的口吻道:“常贵人半没进食,想来定是饿急了,本宫这有些点心,你要不要吃啊?”
敏珈轻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用着渴求的眼神望向佳嫔:“想……想吃。”
佳嫔见状,立时漾起得逞的阴笑,她像喂狗一般的将荷花酥丢在地上,敏珈看到酥仁滚到跟前,急忙伸手去捡,岂料刚摸到荷花酥,佳嫔的脚就狠狠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十指相连于心,敏珈难忍剧痛,尖叫着抽开手掌,这一举动却间接的导致佳嫔摔倒。
佳嫔在摩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恼怒地斥骂道:“好你个疯娘子,竟敢弄倒本宫,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哪,取驯马的鞭子来!”
佳嫔接过摩珂递来的马鞭后,凶悍的向敏珈抽去,敏珈因为跪了太久,两条酸肿的腿根本无力行走,她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着、爬行着、尖叫着,企图能够躲开那一鞭又一鞭的无情笞打。
约莫过了半盏茶,力竭的佳嫔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冲着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敏珈嘲笑道:“哈哈哈哈哈,仅仅过了半年,本宫便报了家仇!既杀了你的额娘和姐妹,又把你整成失智的疯子,真是痛快极了!赫舍里敏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一个谁都保护不聊贱婢!”
敏珈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和泪珠,她微张发白的干唇,凄凉地呻吟着,仿佛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就在这危难之际,敏珈仿佛听懂了佳嫔的自白,这一奇异的状态就像是肉体的意识在远去,精神的思想在归来似的。
佳嫔冷哼地啐了一口:“这么会儿工夫就不行了,真没劲!芊鹦,宣个太医给她瞧瞧,本宫要留着她的贱命慢慢折磨,摩珂,咱们走。”
惊蛰当日,阿木尔正坐在殿中烧艾熏香,忽然一阵暖风把焚出的轻烟吹得四散而尽,阿木尔望着掀帘而进的光子,瞠怪道:“哎呀,不是过烧艾的时候别进来嘛,瞧瞧这烟吹的,全跑没了。”
光子激动地道:“娘娘,不得了了,常主子竟然独自跑来钟粹宫!”
阿木尔皱着眉头疑道:“你珍姐姐独自来咱们宫里?这不可能,姐姐她早就不记路了,莫是来本宫这儿,便是回明德堂的路都摸不清。”
光子道:“奴才没骗您,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正殿看看。”
敏珈见阿木尔匆匆赶来,连忙上前迎道:“静妹妹,这段时间姐姐真是把你折腾苦了!又是害得你失了孩子,又是麻烦你陪在身边照顾,姐姐真的是愧对于你啊!”
敏珈的言谈举止俨然同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阿木尔惊瞠地凝视着她,眼中满写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姐姐你……你真的恢复神智了,哪,这真是太可思议了!”
敏珈道:“自那日佳嫔毒打后,我的神智就一比一清明,或许这就是古人常的祸兮福所倚吧。”
阿木尔欣慰道:“确实因祸得福,姐姐能够变回正常人,本宫实在是太高兴了!”
敏珈顿了顿后,眼中泛出几分哀哀之色:“可惜福至愁也至,你知道我额娘、兹婳、枚香都是被谁害死的吗?”
阿木尔道:“姐姐是知道了什么线索?”
敏珈咬着唇膏,想要悲叹,却又强忍住了:“岂止是知道了线索,简直是发掘到了真相!那日我被责打时,佳嫔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她们,她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与我有家仇深恨。”
阿木尔眉间一颤,震惊地道:“长龄大人驻边塞外,令尊则治理两粤,二者既无来往,又没有权柄纠葛,怎么可能会有家仇?这根本不通呀!”
敏珈寒星愁眸微微低垂,弱弱道:“正是因为不通,所以我才没有冒然通禀皇上。”
阿木尔拍了拍了敏珈的肩膀,安抚道:“姐姐做的对,若是证据不足以让皇上信服,不定还会被佳嫔反咬一口,眼下咱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得计划行事。”
敏珈惆怅地搓了搓手:“那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扳倒佳嫔,为枉死的亲友报仇?”
阿木尔静静地思索片刻:“我欲在佳嫔身上印证一个猜想,不过若想成事,得委屈姐姐装疯几日。”
敏珈目光一烁,会意道:“妹妹让我装疯,是不想打草惊蛇吧,好,只要能复仇,受再多的委屈我也在所不惜。”
阿木尔扬了扬春柳细眉,微笑道:“苦心人,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