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尼!”
檀丧失了冷静,朝守卫在钟楼下方的同伴呐喊,期望有人能阻挡一下肆虐的怪物。
“维尼格兰杰!你聋了吗!?”
“闭嘴,我看得到情况!”
维尼抱着复合弓向凯瑞斯的方向冲刺,但奈何距离太远,来不及第一时间阻止。
凯瑞斯被檀重伤后依旧移动得很快,眨眼间已拎起了一具尸体,那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希莱因,在掩护同伴撤回钟楼的时候被黑都的流弹击中,此刻血还没变凉。
只见凯瑞斯张嘴露出一副白森森的牙齿,一头扎在尸体的伤口上吸食,随着血液涌入身躯,檀在它后脑上留下的伤口逐渐消失。
“给我放下他!”
维尼远远拉开弓,一箭射中凯瑞斯的脑门,然而冲击力不至于使凯瑞斯放弃目标。维尼窜上矮墙,隔着百米距离,一箭射在了尸体被啃咬的伤口上。
尸体重重摔落,凯瑞斯怒不可遏,朝她发出尖锐的咆哮。
“对不起,ask注:此为希莱因语言逻辑中的“同胞”。”
维尼把空闲的手攥成拳头抵在额头上,表示对被打扰的同伴亡灵的愧歉,她放下手之后,从她两侧涌出了大量看火人,他们都带着愤怒的表情,奋不顾身地冲向凯瑞斯。
“我得去帮他们。”
把两位技术人员安置好后,卡冯探出掩体看了一眼,开始飞快地清点弹药。
“没用的,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对卡洛斯的仇恨是无法平息的。”
唐边边观察环境,或许因为周围没有人伤亡,凯瑞斯暂时没注意到这边。
“我不是为了卡洛斯。”
“那就更没有意义了。”
“现在是讨论意义的时候吗!?他们现在是同伴不是吗?”卡冯深深看了唐一眼,随后平复了下情绪,没有再发火。
他知道这位同伴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大脑损杉致的情感缺失,似乎让他有了不的改变。卡冯并不想因为这个就跟唐闹翻。
有些时候的理性是必要也是正确的,只是如果人人都理性,现实里就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待在这里别出来。”
他抱着枪冲了出去,一直跑到离唐所处的地点较远的地方才开枪。
唐把头别过去,叹了口气,“你真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他得很自然,就好像卡冯还在旁边。
凯瑞斯很快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它扑向挂在墙头的一具死尸,一个人影飞奔过来,一把捞起那具尸体向侧数个翻滚。凯瑞斯扑了个空,它在水泥墙壁上磨了磨利爪,缓缓转向横里杀出来的人。
卡冯轻轻放下那个希莱因,半蹲在地,朝凯瑞斯招了招手。
凯瑞斯冲刺过去,卡冯以毫厘之差避让过它的攻击,反手往它嘴里塞了个手雷,跑出一段距离后连续两个点射,手雷在凯瑞斯口中炸开了花,掀飞了它大半个脑袋和整个灵盖。
剩下的黑色身躯与红色破布在半空飘忽了一会儿,像个大号麻袋乒在地,消散成一片星光,朝卡洛斯的方向飞去。
攻击有效!看来只要不让它找到机会补充能量,在下一次受到致命伤害时就能成功击杀!
卡冯发出振奋人心的呐喊,周围的看火人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欢呼。
墙体遮掩下,维尼原本把弓对准了卡冯的头颅,只要一想到这场灾难是他们的人带来的,她就忍不住想放任手里的箭射出去。
但顿了顿,她终究还是松了弓弦,长叹了口气。
此刻盘旋在战场上的凯瑞斯还有两只,一只在黑都的军队上空。
另一只,正在希思附近徘徊。
一栋破旧的门诊大楼里,巴哈雅从塌了半边的门厅入口探出头,看着不断靠近的凯瑞斯,焦急地回头催促。
“医生!伤员基本转移完了,我们得换地方了!”
“你先撤离吧。”
希思正在给一个年轻人做心脏复苏,这名希莱因病情严重,战斗到一半的时候身体突然衰竭,她们找到他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
“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
白狼去护送转移的伤员了,少女是这个残破的大厅里仅剩的战斗单位。眼看凯瑞斯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回头催促的声音更大了些:“医生!”
“我不能走,在他的心脏能够自主跳动前,我的手是他生命唯一的支撑。”希思保持着心脏复苏的节奏,连脸颊上流下来的汗都腾不出手去擦。
一下下有力的按压,即便可能压断伤员的肋骨,她也不得不用上全身力气去做。这已经无关敬业了,在没有医疗设施的荒野,生命比任何时候都要轻贱。
她仅仅是不想放弃。
少女跺了跺脚。凯瑞斯会被尸体吸引这是已知的事实,现在那怪物正朝这里靠近,明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战士的生命正不可遏制地走向衰竭,希思所在做的事情是无用的。
她们的坚持,是无用的!
凯瑞斯近在咫尺,还差十米距离就要达到这间“临时门诊厅”,巴哈雅弓起身子龇出虎牙,打算动用体内的力量。
“咳……咳咳咳……”
希思手下的希莱因突然咳出一大块粘稠的血,希思迅速停下按压,贴紧他的胸膛判断心率,那沉缓有力的跳动声无疑诠释了胜利的含义。
“他活了。”希思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但这微笑只持续了一秒,她一把扛起伤员,呼唤巴哈雅,“我们从后门离开。”
“别……别碰我……”这名战士断断续续地低语,“我是……感染者……”
“没关系,我也是。”
她稳稳托住他的胸口,掉头穿进一条走廊,巴哈雅倒退回她身边,这时凯瑞斯刚好从门厅前路过。
“别看。”希思让她把视线拉了回来,“吃尸体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它和草原上的兀鹫、荒野上的狼没什么区别。”
“得想办法……阻止它……”那名希莱因虚弱地,“它在侮辱我同伴的尸骨。”
“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不能为死人陪葬。还是你相信有上帝和堂?”
希思的反问让战士沉默了,又或许他只是没有了开口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