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迹:“??!”
他一副啃了难吃的玩意,死死憋出一个“你特么在逗我吗”的表情,脸色黑极了。
楼道的灯足以让罗迹的表情显现,苏浅月抬头,蓦地笑出声。
……
在别人面前骂人是一件心虚的事,于玖玖思索着第二天该如何道歉,可自从那夜顾深离开后,接下来的几天于玖玖都没碰见他的身影。
除了老范对他的旷课偶尔唠叨两句之外,整个位置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跟苏翎跃吵架外加生理期不适,于玖玖一周过得很乖,只是周五的美术自习课有点犯困低烧,提前向课外的画室老师请假,于玖玖上课趴在堆满书籍的书桌模模糊糊入睡。
这一觉睡得也不好。
于玖玖耳边都是沉沉的风声,整个人又如坠入深海,无力与荒凉孤独的难受浮上心头,沉重得四肢都麻木,动弹不得。
恍恍惚惚之间,她又进入了深海的巨底,瞧见一片完整的贝壳碎成三五块,一顿,恍若今朝逝去。
有什么光明汇聚而来,深底对上那片湛蓝的光明,眼神一闪,手背当即挡住了无数的霓虹灯。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拉着警戒线,小手轻轻一拽,牵住了从暗处踏上领奖台的少年。
“哥哥……”
回应她的是少年面无表情的神色与些许诧异的目光,人群挤得她退后两步,小小的手被拂开,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离去。
“滴答。”医院匆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站在墙角,什么都看不清。
视线的终点是一片刺眼的白,隐约可听见温和的询问声。
“阿深,你乐意跟九九玩吗?”
那是一道夹杂着厌烦与冷漠的回应:“温阿姨,我不喜欢。”
“好,阿姨知道了。”
脑海忽的一闪,如陈年老旧的电视剧布满雪花白线的嘶哑,“碰”,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哥哥,再见。”
“嗯,再见。”似乎是难得的回应。
一别两宽,那道冷冽的少年音恍若消失了好多年,随之,一直陪着的是耳边温温柔柔的慈祥声音以及糯糯的询问。
“妈妈,哥哥的名字怎么写啊?”
“嗒。”笔尖断裂,梦境消失,于玖玖整个人从椅子摔下来。
已经五点多,恰逢放学,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了。
桌面还粘着苏浅月留下的便签。
“我和若葵去电脑室查资料,你醒了外套就放桌上,保温杯有热水,醒来记得吃药。”
于玖玖晃晃沉重的脑袋,吸吸鼻子,混混沌沌的意识尚未清醒。
最近她老做莫名其妙的梦,梦里昏昏沉沉,醒来后却恍如隔世。
其实她记不清梦到什么,更何况醒来后脑袋会疼,除非片段尤其深刻,她才难以忘记。
校园的吵闹声逐渐变弱,于玖玖再次吸吸鼻子,灌了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校服外套放在顾深桌面掉下来,于玖玖猛地一扶,额头磕在桌角,上面的东西掉在地上。
是一个牛皮信封,略有年代感。
又有人给顾深递情书了?
小姑娘弯身捡。
牛皮信封没包好,里面的是不同色泽的明信片。
很多,约莫百来张。
于玖玖头晕,咬咬指节低头捡。
有些许明信片是倒翻的,于玖玖捡起,目光不经意略过,上面用铅笔歪歪斜斜写着两个字。
“顾深。”
她蓦地一顿,心口突然泛起疼痛酸涩的滋味。
捡了许久,指尖落在最后一张明信片,唯一一张用钢笔写的名字,端端正正,圆润稚嫩的字体。
别开指尖,唯一一个落款。
“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