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东院那块花草的确是有问题，但奴才细细查探过，并非是被冻坏的，倒更像是有人踩坏的。”

“出问题的墙角是哪个方向的？”

“紧挨着明围院方向的。”王天保的声音低沉。

清欢摩挲着下巴，挑眉。

明围院里有人大半夜的从墙上跳了下来。

或者是有人大半夜的去见明围院里的什么人。

清欢看向石竹：“苏培盛那边有什么消息？”

“苏公公那边的意思是，这水仙花在前院的人衣裳中并不常见。他暗地里查探，只有张公公的裤子上会绣着水仙花。据说那是他很钟爱的一种花。”

清欢抚着手笔，思索着。

一般男子绣在衣裳上的，以松柏青竹为多。

倒是甚少见到有绣花的。

苏培盛将那块帕子还了回来，清欢随意的拿起笔，照着帕子画了一张：“私底下交给张起麟。”

“主子？”王天保不解。

清欢不语。

石竹笑道：“主子让你去就去，此事主子自有打算。”

清欢没将此事藏着掖着，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四爷。

四爷紧紧地蹙眉：“你是怀疑明围院和张起麟勾结，害的瓜尔佳氏滑倒？”

“妾身在瓜尔佳氏出事的地方捡到了一块绣着水仙花的帕子，此物就是在整个贝勒府都很少见。后来正院的人偶然间看到张公公的裤脚处绣上了水仙花。

另外，东院那边一直无人居住，负责后院花草的小太监每日在后院里走动维护。但瓜尔佳氏出事后，妾身特意嘱咐了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准动。

那处，又是和明围院接壤的墙角，并且，在事情发生之前，张起麟还去明围院见了李氏。爷想必还有印象，便是您让妾身将宫里赏赐的东西分给各院的那一日。”

听着清欢的话，四爷的眉峰愈发蹙紧，眸色转冷。

“苏培盛，去前院传张起麟过来。”

苏培盛听了全部对话，心中猛烈的跳动，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前院。

但他没到前院，在花园中就遇上了急急忙忙走来的张起麟。

张起麟却好像是没看见他，神色冷凝的朝前走。

苏培盛啐了一口：“张公公，请留步。”

“什么事？”语气中甚是不耐烦。

“主子爷在正院等您，您这方向是去的明围院吧。”苏培盛快步上前挡住了张起麟的脚步：“你还是先去一趟正院。”

张起麟冷冷的盯着苏培盛，咬牙切齿：“主子爷的吩咐，我自然会去。但是你苏培盛，谁给你的胆子爬到我的头上？”

苏培盛但笑不语，侧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

四爷坐在主位上，脸色黑沉。

张起麟已经跪了一刻钟，这一刻钟，无人说话。

清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爷，妾身去看看小厨房那边炖着的百合莲子汤。”

清欢没离开，而是站在了院子的窗户下。

屋子里先传来了四爷的声音。

“前些时日你去明围院做什么？李氏在禁足，谁允许你去的？”

张起麟心里一个疙瘩，深深的伏在地上，“那日是明围院的人那边说李格格怕是不太好，想着求见主子爷。奴才想不如奴才先去瞧上一眼，若是属实，就来禀报主子爷。”

“爷的话是明围院所有人禁足，你忘了？”四爷声音冰冷。

张起麟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瓜尔佳氏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四爷这一个问题，打的张起麟晕头转向。

他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袖中的那张纸。

纸上那朵熟悉的水仙花，就是他这一次想要去明围院的原因。

“那日并非奴才当值，奴才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张起麟和苏培盛是一人一间屋子，其他人则是几人合住一间。

清欢听着这话，嗤笑。

四爷哪怕是本就不怀疑，这一次也该相信了个彻底。

张起麟即便是一人一间屋子，但他只要进内院，必定会留下痕迹。

“砰！”四爷掀翻了桌上的杯盏：“苏培盛，去查！查那晚进入内院的所有人，府中角落都要查，尤其是东院和明围院的角落！”

“奴才遵命！”苏培盛凉凉的看了眼张起麟，快步走了出去。

在四爷说出“东院”两个字的时候，张起麟便知晓此事已经露出了马脚。

与此同时，四爷瞥了眼窗户，心中失笑：“清欢，让小厨房端碗百合莲子汤进来。”

清欢浑身一抖。

四爷这是在床底之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这声音还不小，院子里不少丫鬟太监都听说了。

清欢脸色微红，吩咐石竹去了小厨房，而后一起进了屋内：“爷，妾身尝过了，味道正好。炖的很糯，甜度也适中。”

四爷不太喜欢吃甜食，但这段时间被清欢带着也吃了不少。

习惯了之后，就没之前那么的排斥。

“东院墙角的花草都重新换上了吗？”

清欢轻笑：“爷放心，发现之后让人重新种好了。不过此次也是给了妾身一些警示，这府内各院的院墙也不是特别高，若有心人想进来，还是能爬进来的。

妾身打算在院墙顶上加些锋利的东西，这样子攀爬院墙的就得付出些代价了。”

四爷觉得有理，“此事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四爷和清欢旁若无人的说这话。

张起麟跪在地上膝盖疼得厉害，但却不敢挪动分毫。

李氏这边听到一丝风声之后就将明围院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的遗漏才安心。

“格格，您放心，奴婢亲自检查过了，绝对不会有事。”

李氏点点头，这段时日不作践自己的身子，又有补品补着，脸色好了不少。

“记住，此事与我们无关，只和张起麟有关。”

明慧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格格放心，之前张起麟伤势过重的时候，是福晋垂帘才救了他一命。那日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找不到证据，大家私底下就会怀疑福晋。

所以，张起麟这次算得上是恩将仇报。按照主子爷如今对福晋的看重，他必定不会有好果子。”

张起麟以为就他会算计人，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