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君观察一下四周。估计是这里太偏僻,路又不好走,居然没出现巡逻的士兵。
太好了!
就算找不到目的地,在山坡上随便找个地方挨一晚上,也比躲在梁人聚集的集市里安全呀!
然而,宁成君才走了几里路,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美妙。
一片火光夹杂着低沉的脚步声,在不远处晃动。来人估计是怕被发现,一切声响都尽量压抑着,说话声更是轻得几近于无。
但宁成君还是能听出来,有最起码十来个人,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移动。
她急忙躲到一旁的大树后,屏气凝神,静观其变。
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交谈声:
“主子交代过了,这两天不太平,每一处入口都要死守!千万不能让任何一个敌人混进来!”
“报告头领,坡后九处大小入口,都有我们的人在把守。现在就剩前面三处大入口了,也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
宁成君一挑眉,又是主子又是头领的,看来遇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啊!
“很好!但还不能放松。坡上每一处都要仔细盘查,防止漏网之鱼。明白吗?”
我擦嘞!宁成君表情一僵,那自己咋办?出不去就算了,待在这里也不行么?
“头领,不至于吧!咱们这偏僻地儿,除了主子,要是没有自家弟兄带路,谁找得到啊?”
“呸!你小子懂什么?上头决定的事,你只管去办就行!”
这下子,宁成君是真的头疼了。
原本来这里,是想着能不能加入这个组织,也好有个安身之所。可照现在这情形,自己要是冒出来了,还不铁定被当做可疑人物?
她总不能跟人家说,自己是照着刘晟的地图找过来的吧!
不,就别想着抱他们大腿了!现在只要被他们的人发现了,都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看样子,今晚是别想睡个安稳觉咯!自己最近咋这么悲催呢?宁成君心情烦躁,转了下僵硬的脖子。
谁知,头一不小心碰了下树干,发出轻微的声响。
“嗯?”那个头领立即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了。
不是吧?宁成君吓了一跳。那么一丁点动静,自己也马上克制住了,居然都被听见了?
但距离这么近,现在挪地方更容易被发现。
她只能僵直不动,连呼吸声都压抑到最轻。
漫长的三分钟过去,对方一直没听到不对劲的动静,便离开了。
一直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全部走远,宁成君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伸手一抹,额头上已经全是汗。
真是的,这些人这么紧张兮兮的干嘛?官府的士兵又没找来!
不过,他们所谓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宁成君一时想不通。
这时候,她朝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远远看去,突然眼睛一亮。
他们的服装她眼熟得很,是宁长恭的手下!
一些记忆碎片瞬间在脑海里重现。那这里,就是宁长恭势力的一处据点!
是熟人啊,太好了!宁成君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下。
她又回想起上次救了宁长恭的地方,那里肯定不远。也就是说,她家离这里也不会太远!
真是凑巧,刘晟的地图居然指到这里来了。
换句话说,宁忠原本该找来这里。只可惜,他任务还没完成,自己就出事了。
不对!宁成君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份地图是谁画出来的?
刚才经过的那些人已经说了,除非自己人带路,不然外人根本找不到。
难道……出了内奸?
宁成君累了,没精力再细想下去。
夜渐深,凉意侵入肌骨。
待在地上很容易被发现。宁成君便爬到树上,找了处有分叉且枝丫粗壮的位置,临时收拾一番,便躺下打个盹儿。
前世行军,餐风露宿的艰苦生活她都受过,此刻也不觉得有多么难熬。
只是她不大睡得安稳。一会儿担心被那些夜间巡逻的察觉,一会儿又想到地图还有故国的事情。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宁成君利索地跳下树。老在这里躲躲藏藏也不是个事,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这里距离前坡比较近,去那边的出口会比较快。
一般来说,把守出口都是要几个人轮流的。而他们换岗的时间,正是逃出去的时机!
宁成君潜伏在树荫草丛里,身形轻灵地像只猫,小心翼翼地挪动。
“哦豁!你们看,我这不就回来了嘛,你们急什么?说起来,梁人那牢里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嘛!以后出去了,俺也能跟人吹牛了!”
宁成君猛地停住了,这声音是……清宁?看样子他平安地回来了。
只是……这时机也太不凑巧了吧?
宁成君眼角余光一瞥,五六个小道士一道,正大摇大摆地走来了。
“哈哈,看来清宁兄还挺怀念嘛!早知道我们就晚些去接应了,让你在牢里多蹲一会儿!”
“唉,别别别!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啊!”
少年们嬉闹一阵,突然有人提议道:“正是天朗气清,咱们不如就在这里打坐一番,好完成早课。”
“好啊!好啊!”其他少年纷纷拍手同意。
什么?宁成君赶紧一溜烟往反方向跑了。
打坐最起码半个时辰,她可没法像只蟑螂一样在地里趴那么久!
真衰!当了一辈子光明磊落的大将军,真没想到重生后还得做贼!
宁成君一鼓作气跑出去好远。停下来回头看看,还好没人追上来。
她一边继续潜行,一边默默盘算。现在,只能打后坡出口的主意了。可惜她对那里地形不熟,地图里也没画那么详细,少不了又得多费些功夫。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座颇为壮观的房子。
宁成君正在思考这是干什么用的,又听到了说话声。
不过,现在她已经熟门熟路了,照例先去附近的树后躲一躲。
“主子,又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主子?宁成君瞬间了然,敢情自己这是跑到人家据点的中心来了。
“哦?来自何人?”
清朗平和的嗓音,果然来自宁长恭。
“属下不知,信封上没写。不过,送信的鸽子甚是特别,浑身羽毛雪白没有一点杂色。属下见过的擅于飞行的信鸽多是灰黑色,还是头一次见到很能飞的白色信鸽。”
“那是梨花白。”
接着,便是拆信的声音。
宁成君一动都不敢动,只能默默祈祷这俩人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