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楣轻轻的走了过去。
夜清风此时正靠坐在凉亭的栏杆上,一脚搭在栏杆,一脚轻踩在地,手中一坛酒。
仔细看,方才知,他脚下竟有着好几个空坛子,七七八八散落在地上,桌下还堆了好些酒坛。
今日他未束发,散下的青丝看着些寂廖,一袭青衣看着无比凉薄,月色洒落下柔和的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衬得他愈发出尘似仙,如风如月。
夜清风拿着手中的酒一口接一口,似乎没意识到叶子楣的靠近,依旧在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来,今晚的夜清风是有心事了,宫宴不见他出席,却躲在此处喝闷酒。
叶子楣就站在离他不远处。
看着夜清风这样,叶子楣是有些好奇的,何事会让平日里如春风般和煦的他这般模样?
叶子楣取下腰间的玉笛,轻扣指尖,笛声便缓缓流出。
夜清风听到笛声时,微微一怔。
接着,又一口酒下肚。
夜清风喝酒的样子也是极雅的,众多皇子中,夜清风是叶子楣觉着最出尘的一个。
笛声轻缓,绵延且悠长,月色倾泻而下,泛着淡淡的愁思。
很快,一曲便终。
夜清风依旧看着远处,眼神有些空洞,“离去的人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们?”
叶子楣拿着玉笛缓步而来,走到夜清风身旁,随他看向天空中的月。
“生命短暂,人也固有一死,红尘斑驳,离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叶子楣淡淡的声音流出。
听完此话,夜清风转过头,看向了叶子楣,带了几分醉意。
“也对,或许真的是解脱。”
叶子楣靠着另一边的柱子坐下,“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夜清风没回答,又抱着酒喝了一口,有些平淡的开口。
“今日是我母妃忌日,我母妃是南笙人,向来不受宠,我也是个不讨喜的。那年,我母妃去了,我还记得,那天是皇祖母的生辰,宫里四处张灯结彩,无比喜庆,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冰冷的身体躺在清冷的宫殿里...”
夜清风不急不缓的说着,就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似乎在和叶子楣说话,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夜清风顿了顿,忽的又凄凉的笑了笑,“从那以后,我便被特许可以不用出席皇祖母的生辰。”
说完这句之后,良久,夜清风也没说话,继续喝着酒。
叶子楣听完,有些无奈,在这深宫,母妃是异国的,本就是会被特别看待,又恰好撞了太后的寿诞,怕是如何都不讨喜的。
她也可以想象,夜清风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在乎之人,无论在哪,只要你安好,她便安好。”
听了这句话,夜清风忽的看向了叶子楣,眼中有些触动。
叶子楣也是个少语之人,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叶子楣便又取出了玉笛,随之笛声缓出,此曲依旧是刚才那曲子,只是被叶子楣吹得有几分暖意。
笛声轻轻泄出,穿过月色,又穿过微风。
夜清风听着笛声,又探头看向了天空,最后,这笛声好似穿进了他的心间。
“此曲名什么?”
“《暖离》”叶子楣放下玉笛,淡淡答道。
“离别又怎么是暖的呢?难为你了。”夜清风放下酒坛,又取了一坛。
叶子楣就静静坐在那,看着月色,这月真的是亘古不变的吗?
夜清风也任叶子楣在一旁,哪怕他也深知不妥。
夜风澜坐在轮椅上,在一假山后看着凉亭里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夜景恭敬的禀着:“王爷,周围的人已清理干净。”
夜风澜没应。
夜景又继续道“王爷,这叶府二小姐和六皇子走的有些近。”
夜风澜淡淡开口“无妨,夜王妃代劳本王,理所应当。”
夜景不敢开口了,虽自家王爷和这叶府二小姐有着婚约,可毕竟还没完婚,这王爷已经自动把这叶府二小姐划为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