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遍了整个天空。
雷电嘶鸣在天际,回荡在耳边。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瞬间死寂而又喧闹的平原之上。战火的硝烟已经看不见,满地堆积的残体却依然狰狞而可怖。
刀光剑影在风中黯淡了,似乎一切尘埃将要落定了。
平原之上,五万大军依旧在平摊着前进,在蚕食着分割战场,最后就只剩下那被困于合围下的绿裙少女,以及他身旁的那十几骑残部。
“姜芸莹,你可愿意降我主?”
习习风吹,吹起了五万大军的旗帜,上面刻着“成余”二字。
士卒们分开了一个口子,让一位坐在太平车中的人缓缓地靠近了那绿裙少女。
“誓死不降!”
少女面色凝重,一双丹凤眼里写满了视死如归。
“诸位兄弟,你们的公主不降,你们就不能降了吗?你们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了吗?你们的中原部落已经灭亡了,你们这些人还作什么困兽之斗?”
坐在太平车的青年人,手持羽扇,头戴纶巾,身长八尺,容貌甚伟。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企图劝降这最后一支孤军。
在这以前,他已经平定了三十七路部落,眼下正是他最劳累的时候,他想解决完这最后一支部落军就要回去睡一觉。
可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一支二十余人的骠骑忽然出现了。
只见为首一白袍小将,一人一枪一匹马,从斜对角就冲进了合围战圈。
太平车旁的诸多将军霎时间为之一震,精神抖擞,马上就有一位偏将前去迎战。
“来将通名!吾韩益不斩无名鼠辈!”
“死人无须多费口舌!”
这白袍小将端的是厉害,手中的虎胆亮银枪宛如游龙,蜿蜒曲折,虚实结合,舞得周围刀兵纷纷血染尘土。
“呀呀呀!”
一身盔甲的黑袍偏将当下手持钢刃就扑了上去,交手未三合,被他一枪刺中咽喉,翻身落马,气绝而亡。
“此人悍勇,不在屈剑通之下!那位将军可愿出战?”
青年人看着白袍小将冲阵杀敌犹如无人之境,顷刻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末将于咸通愿斩此人为大都督贺!”
“好!于将军果真一身都是胆!此战凶险,万望小心!”
“末将领命!”
于咸通一身黄金锁子甲,手提方天画戟,胯下追风逐日马,一骑红卷披风扬起无数尘埃。他寻了个机会,逮住白袍小将的防守空隙,挥斥着方天画戟就劈了下去。
“砰!”
两方兵器相交,白袍小将单手虎胆亮银枪就将这万夫不当之勇的于咸通给压了回去。
“卑鄙小人,只会偷袭!”
白袍小将一声怒喝,宛如天雷之震,惊得那追风逐日马躁动不已,险些将马背上的于咸通送到他的枪下。
“乳臭未干的小儿,可知你于爷爷的名号?”
于咸通控制住马匹,抓起方天画戟气势汹汹地再次劈来。
“死人名号,吾不屑于知道!”
白袍小将大笑一声,目光所致,寒光一闪,于咸通脖子一,红线割裂,瞬间就没了生气。他从坐下黄骠马一跃而起,一脚踢飞于咸通的尸身,将这追风逐日马据为己有,好不威风。
“好个俊俏的白袍小将军!来人床弩伺候,命令弓箭手,随着标枪一同放箭,务必诛杀此人!”
太平车中的青年人动了些许爱才之心,但很快被他的冷静头脑给制止住了:此人敢冲阵百万军中,定是一忠勇之人,可就地格杀,而不可招降。
刹那间,万箭齐发。
白袍小将迎着箭雨,踏着追风逐日马,纵身一跃,凌空而下,那无数箭雨好比竹竿,被他借力而走,盏茶时间就将追风逐日马射出了刺猬。
他虽然一直借力凌空,但免不了左臂护腕铠之上中了三箭,顿时左臂使不出力气。
不得不坠落到地面,右手舞起长枪,且战且退,身后黄骠马知主人危急,嘶叫三声,双腿直下,护着他上马。
“追上去!”
青年人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况且于咸通的身份非同寻常,是大汗的侄子,一身武艺惊人,若不是年纪尚轻,来到军中打磨资历,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诸位兄弟!不能让单骑冲阵的好汉一个人寂寞!随本公主斩敌破阵,杀出重围!”
而那蜂拥而上的一片兵海与这孤单的十五骑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杀得那成余人鬼哭神嚎。
“贼将休走!杨武将军赵峰在此!”
忽有一人从侧面杀出,截住白袍小将,就一通厮杀。两人战了有十个回合,这赵峰气力渐渐不支,虎口发麻。
白袍小将没忍心杀下手,向后撤了数步,然后勒马劝道:“赵将军,你世代为寒人,为何要为余人效力?岂不是数典忘祖,卖国求荣?”
“周错生,你一介杀人逃犯,有什么资格说本将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又有何不可?弱肉强食,自然之理。寒人愚笨,当作奴仆!”
赵峰头戴白玉蓝田鎏金冠,体挂紫金鱼鳞甲,身披虎头亮银连环铠,腰挂三尺寒锋剑,弓箭随身,坐下汗血通灵马。
他大声说罢,再次拍马舞刀来战。
“好好好!寒儿尽作余儿语,却向城头骂寒人!今日我周错生势必杀汝!”
白袍小将把亮银枪丢到一旁,从身后拔出天下剑,此剑长四尺有余,双面有凹槽,剑身刻有“四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护万疆。”
赵峰一丈的大刀顺势而下,“噌”地一声,被他用天下剑,连人带刀折断,当下分为两截,倒在了地上。
这强劲的后力也反噬到了他,几息时间脸色就变得煞白。
“周师兄!”
白袍小将身后二十余众皆护到了他的身边。
“无妨!”
他挥了挥手,看向了身后滚滚而来的烟尘,露出了一脸笑意。
“报!是寒人的大军!寒人的大军来了!”
太平车中青年人听罢斥候通报,脸色大变,急忙鸣金收兵,从战场上撤了回去。
“南方以南毕竟还是寒人的河山,我这次太冒失了”青年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脸地后怕。
“周将军!错生哥哥!”
绿裙少女死里逃生,一双眼睛充满了感激。
“公主,自三年前一别,我周错生就无日不念想公主,今日如此见面,可真是异常凶险!”
“凶险算不上,本宫这些年刀尖上舔血,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如今,天下乱世已定,不知道何去何从了!”绿裙少女一脸悲伤。
“公主!且莫担心!北余一流寇,我等何惧哉?希望上苍诸神能够护佑我等!助我等振兴家国!”
夕阳下沉,天色见暗,朔风呼唤,此间白袍小将不服复昔日少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