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金陵城西市已是熙熙攘攘。

古人都早起。

主要是晚上没什么节目，除了夫妻间的那点娱乐，就只能闭眼等天亮。

西市茶楼里人声鼎沸，比较清闲的人都会到这茶馆里坐坐。

给几个大子儿，就能在八仙桌有个位，茶博士马上就会为你斟上一杯热腾腾的茶，宽裕些就点几碟花生瓜子。

磕着花生瓜子，就着茶。等会儿听上一段评书，那叫一个惬意那叫一个美。

今天人来的比往常多，因为等会儿李瘸子要说昨天发生的一件奇闻。李瘸子已经在门口贴了今天评书的名头：

六龄女童大战六十书生！

这名起得够缺德的，不过广告效果忒好，没看见这里人满为患了吗？

听说是真事儿，就发生在昨天。很多人猜测，到底是大战六十岁的书生呢？还是大战六十个书生？

不管是哪个都令人期待啊！

不但广告做得好，李瘸子节奏把握的也很好。等茶楼栏杆上都坐满人，千呼万唤才出来。

好多狼友很心急，李瘸子过处他们都自觉让出一条通道，他们以为今天又是荤段子，看这名字就让人心痒难耐。

“啪！”

李瘸子一拍惊堂木，开讲：

“今天！我要讲的是六龄女童大战六十书生。这六龄女乃是，当朝户部左侍郎胡为之嫡女胡紫衣，乳名仙儿。”

“哗！”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这李瘸子要作死吗？有些怕事的都准备脚底抹油了。

李瘸子大声喝到：“你们慌什么？我要说的是六岁仙儿小姐，昨天去皇家宗室的教馆踢馆了，把六十位在馆学子，斗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

“哗！”

又是一片哗然，这个消息更加劲爆，要知道宗室教馆那是金陵城一等一的学馆，坐镇的是山阳先生，那是有名望的大儒。

“一个六岁女娃，能把山阳先生的六十名弟子斗得大败亏输？李瘸子你没睡醒呢？”当即有人反驳。

李瘸子一瞪眼，反驳到：“这等事情，我岂敢乱说？那是皇家宗室教馆。想知道就安安静静的坐好，且听我细细道来。”

一时间茶馆落针可闻！

“话说这仙儿小姐乃是千年一出的神童，一岁已开智两岁识千字三岁能作诗四岁写文章五岁精书画六岁通算学

这仙儿小姐不但文采斐然，长的也是美若天仙。”

李瘸子在上面说的唾沫横飞，下面的人吃的噢！是听得津津有味，说吃的也没错，那不是还有吃瓜子的嘛！

当众人听到仙儿小姐做题，掐掐手指就全算出来了，那张承志还没做完一半，都是轰然叫好！

听到莫枫度居然不认输重新出题，众人大骂没风度，不要脸。

听说经史班的也来挑战，就有人破口大骂了。

讲到经史班也被全灭，都叫大快人心。

最后听说仙儿小姐给他们出题：从一加到一千万，教馆的人一辈子都算不出来。

茶馆里所有人都哄然大笑，笑仙儿小姐太会刁难人，这题没有人能解。不过众人对山阳先没有应战很是遗憾。

李瘸子滚动连播，走了一茬又有新来的人要听。

经过李瘸子这么一宣传，不到半天金陵城都知道了。

一个酒肆里几桌客人，也在聊着这事。

“知道吗？户部左侍郎家的千金，算学已经登峰造极。”一个胖子边喝边和人聊着。

“可不是嘛！我听说山阳先生也要避其锋芒。”旁边的小个子点头附和着。

“那可不得了，仙儿小姐才六岁，定是哪位神仙转世才会如此了得。”隔壁桌有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说完一脸崇拜。

“说得对！那仙儿小姐乃是我道门神仙投胎，所以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另一桌的老道士高声赞同，说完还举杯遥敬那个憨厚中年人，大有引为知己之意。

“非也非也，用的分明是我佛家的拈花指，仙儿小姐定是那哪位菩萨转世。”老道边上坐着的和尚放下手里的素面，忍不住开口了。

刚才显摆的道士不干了，指着和尚喝问：“我说和尚这能掐会算说的都是我道家，仙儿小姐分明是用我道家神通。”

和尚也不着恼，笑着说道：“我佛祖有一神通拈花一笑，闻名于世。”

道士鄙夷的说道：“和尚要不要脸？拈花一笑是这个意思吗？”

和尚不疾不徐的说道：“佛祖神通广大，千变万化！岂是你道家能窥透？”

“秃驴！你敢小瞧我道门？道爷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我道家神通的厉害。”老道抄起拂尘就往和尚招呼去。

被骂秃驴，和尚也怒了破口大骂：“牛鼻子休得猖狂，佛爷怕你不成？”

和尚也抄起禅杖和老道战在一处。

“砰砰！噼里啪啦！”

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和尚将那禅杖舞得呼呼作响，粘上一下非死即伤！

老道步法轻盈，拂尘一扫也能四两拨千斤。

刚才还同坐一桌，有说有笑的两个方外之人，如今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酒肆里打得鸡飞狗跳，其他客人吓得都往桌下钻。

掌柜也不敢出来劝，太清观的道士、大林寺的和尚，他可惹不起。

不过掌柜丝毫也不担心这些损失，人家会赔的。这两家可都是富得流油，不但有良田万顷，还兼营高利贷业务。这些桌椅都破旧了，刚好趁机换一茬新的。

果然没多久和尚、老道打累了，就一人丢下一锭银子扬长而去。

且说那道士回答太清观，将此事禀报孙真人知晓。

孙真人只淡淡说了一句：“此女沾不得，让与他们吧！”

一大早阿蛮就去上学了，胡夫人正在家里调教女儿：“仙儿，你是女儿家要知道三从四德，怎可抛头露面？还去大闹教馆，那教馆是皇家宗室办的你让宗室颜面何存？山阳先生也是有名望的大儒，你怎能对他不敬？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仙儿心中不以为然可也不敢做声，臊眉耷眼的站在那里挨训。

这时管家胡家才匆匆忙忙的进来，见了夫人欲言又止。

见管家胡家才来得匆忙定是有事，胡夫人就道：“老管家你有事尽管说。”

胡家才躬身说道：“今日西市茶楼说书的李瘸子，将仙儿小姐昨日之事编成了评书段子在讲，如今金陵城里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怕什么来什么，胡夫人邹起眉问到：“那李瘸子是如何说的？”

胡家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倒没说什么坏话，却是把小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麻烦的是教馆的读书人被贬得一文不值不说，还捎带上了山阳先生也被看轻。”

胡家才将他打听到的消息，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听得胡夫人柳眉倒竖喝斥到：“这李瘸子存的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