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下了电梯,大踏步走过医院大厅,一眼望去,天色已亮。大呼了一口气,危难总算过去了,而且最好的兄弟又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也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刚准备打开大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隐约间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呆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尊毫无情感的石像。明朗转身望去,让他感到一阵惊讶,这不是荣泽吗?突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脑海中泛起,明朗十分刻意的告诉自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就是这么回事。
从大门口走到荣泽的座位旁,其实也就五六米的距离,但是明朗感觉似乎走了一个世纪,他甚至希望这是一条永走不完的路,这样也许他永远也不用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时卓凯从洗手间门口走来,一眼看到了明朗,双方目光对视,卓凯已向明朗交代了一切。明朗的心情犹如被一颗巨石压住,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荣泽似乎毫无察觉到明朗的出现,他仍然坐在那里,像一颗没有感情的石头。
明朗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既没有看他,也没有跟他说话。三个人就这样,像一出卡住的电影片段,没有台词,没有表情和肢体语言,没有任何的情感,就这样杵在那里,也不知道要究竟要杵多久。
过了许久,荣泽开口说话了:“明朗,凯子,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待一会就行,等她父母到,我也就走了。”
看着荣泽憔悴的面容和沙哑的喉咙,明朗和卓凯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们肯定不愿意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但是又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样的台词才符合现在的局面。人的感情细腻起来比女人更柔水,女人在痛苦的时候可能需要一个拥抱和一些问候,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安慰的话可能会显得比较多余,因为男人并非感性动物,打心底想要展示自己坚强的一面,这个时候也许他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静,或许,在朋友都离开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真正独处的时候兴许才能真正的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
看着如此心酸的画面,明朗示意卓凯起身离开,但是他俩又怎么会真的离开。两人走出大门口各自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口口浓浓的忧愁,透过过道远远的望去,看到了荣泽耸动的肩膀。明朗给荣泽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他俩担心他的情况并未离开,但是又想给他一个人的空间释放一下自我,有什么事马上通知他们。于是两个人上楼去看看千恒的状况。
千恒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许是爱情的缘故,两个人昵昵喃喃的聊着天。看到卓凯的时候千恒才反应过来,询问道:“荣泽这小子呢,我之前光顾着漫知,都没见到他人,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家伙难不成还在睡觉?”
一无所知的千恒虽然自己也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起来,但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身边的人真的就离自己而去了。很多时候我们听到很多的故事,却很少能感同身受,但当这些事发生在了自己的周围,那真的就变成了一场事故。千恒看着明朗和卓凯如此僵硬和难看的表情,越发越觉得不对劲,刚刚感受到爱情的火热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赶紧问道:“荣泽怎么了,你们快说话啊。”
漫知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个,眼神中充满了急切。
“珊珊在火灾中丧生了,没有救回来,荣泽在楼下等待她的家属过来。”
卓凯的这句话虽然声音极低,却犹如宁静中的一股噪音,穿越千恒和漫知的双耳,如此的刺耳。千恒一下瘫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漫知不停的抽泣起来。
也不知道大家就这样坐了多久,明朗收到荣泽的短信,说道:“明朗,你们在哪,我们回去吧。”
明朗收到这条短信时犹如被惊雷劈重,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赶忙问荣泽在哪。
当明朗和卓凯跑下去的时候,珊珊的家人已经带着她走了,留下荣泽一个人站在寒风中眺望着他们车子远去的方向,像个稻草人一样,僵硬的躯壳和空洞的灵魂。
“我甚至都没有看到她最后一眼,在她的生命中,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我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送送她,甚至送她最后一程。”荣泽伤心欲绝地说到。
“不是的荣泽,你不是她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在人生中最后一阶段最重要的人,她的人生也许并不完美,但她的有生之年在最后这最人生最美丽的几年,一直有你陪伴在身边,她一定是幸福的。”明朗赶忙安慰道。
他们一行人在雅文和落七的安排下参加完了珊珊的葬礼,荣泽也去送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