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离座说要出去走走,怕众人以为他要逃走,便要求灵清君陪同。天魔帝君嘱咐早些回来赴宴,灵清君前引着陆白出了大殿,并不走远,天魔帝君与众魔君不放心,派人尾随跟踪,时时通报。两人来到光明巅至高处一座亭中坐下,陆白见灵清君面上略带愁容。
“碧潇公主现在何处?”陆白已去过桃林碧潇馆,空无一人,忍住急切之情,平静问道。
“在后宫中,我自前日也没见着她了,我也是今日才得了这个消息。”灵清君羞愧赧言道,自觉父君以此为计对付陆白,实在让自己不耻,只恨献计之人利令智昏,毫无底线,自己却无力劝阻,唯余叹息。
陆白在与灵清君言谈之间,借居高临下之便俯视探看,只见魔族守备又加重许多,深为忧虑。又向灵清君问了些许魔族细事,对魔族情势了然于胸后,见不远处有魔将哨探,坦然向灵清君说道:“我欲借元神分身前去探望探望碧潇公主,若今日不能相会,怕是再无机缘相见了。”
“仙君请便,我在此护佑仙君之体。”灵清君诚恳应承道。
“有劳了。”陆白深知灵清君秉性正直,与魔族与仙神之间中立无害,十分信任他,说完话便
元神出窍而去。来到碧潇所居的“碧潇宫”,一派热闹景象,侍女往来不绝。
陆白潜入碧潇房中,见有许多人在梳妆台前侍候碧潇,不便现身,忽然见碧潇妆台上放着一颗自己送的灵犀石,于是取出自己的灵犀石,手指一点,碧潇梳妆台上的灵犀石振动起来,发出红光。碧潇见状,心中一动,又惊又喜,赶忙拿起,知道是陆白来了,吩咐众人出去,院外候着,没有召唤,不得进来。见人去尽,自己进来合上门,转身只见陆白立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你别在来了么?”碧潇急切上前抓住陆白说道,悲欢参半。
“我接到请帖,说你大婚。我怕你有什么危险,放心不下,所以来了。”陆白委婉说道,见碧潇穿戴彩绣辉煌,容颜清丽凝脂,十分赏心悦目,失神凝视。
“怎么了?是不是妆画太浓了些。”碧潇羞涩道。
“很好,很好,淡妆浓抹两相宜。只是眉梢差点,许是刚才侍女没画完,你来坐下,我帮你补上两笔。”陆白让碧潇到梳妆台前坐下,陆白拾起眉笔,认真画了起来,大有“张敞画眉”之意趣。
“你还早些离开吧,不该在这里久留,免生不测。”碧潇担心道。
“‘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多劫数,在劫终难逃。你如此盛装,莫非真个要出嫁?”陆白放下眉笔,明白问道。
“这是他们骗的诡计,不想你就来了。这只是一场戏,我是宁死也不肯嫁的。”碧潇坚决说道。
“他们是拿准了我的七寸了。”陆白爽朗笑道。
“什么七寸?”碧潇疑惑不解道。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我的七寸就是好色而无畏。”陆白笑说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笑。”碧潇忍不住笑,粉面含嗔的说道。
“我并非不知道这是‘鸿门宴’,他们若有心难为我,诡计自然层出不穷,不在今日,就在明朝。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厉害阵法对付我,省得到了阵前让将士们吃亏。”陆白走到榻前半卧着,侃侃说道。
“这么说来,天界是决心剪灭我魔族了?”碧潇愁眉紧促道。
“并非剪灭,而是要厘正魔道,使其行有所止,不可妄为。知其界限,不可逾越。遵天命,施劫难。怎可妄图逆天改命,荼毒三界,暗无天日。”陆白耐心解释道。
“这样一来,何时是了。你要多加小心些,刀剑无眼。”碧潇叹息一回,又关心的说道。
“你放心!我自知身系安危重任,再也不敢置身度外,轻言生死的。倒是你,莫不如虽我而去,免得再有今日之事,让我忧心记挂。”陆白深切说道。
“不是我不想随你去,只是母后在此,我怎忍心背离,使其寒心。”碧潇伤心道,言语间双眸湿润。
“这倒是我没顾虑到的,你也别太担心。若有一日天界仙神攻上山来,你只领着女眷避而不出即可,我天界法度严明,自然不会滥杀屠戮无辜。”陆白安慰道。
“今日一别,还有再见之日么?”碧潇莫名悲恸起来,俯在陆白怀中泪如雨下。
陆白也忽然悲伤起来,眼眶湿润,隐忍着扶起
碧潇,为她拭泪,说道:“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我向你许诺,终有一天,我会前来接你,你只耐心的等待些日子。”
“我等你,等到万世千生也不悔。”碧潇紧紧抱住陆白,柔声细语说道。
“我该走了,别让灵清君等着急为难。”陆白不忍心的说道。
碧潇紧紧抓住陆白的手,不肯松开,怕这一松手,就是永别。终究还是放开了陆白,说道:“以后我还是只在桃林住,你若有闲暇,想着去,见一面,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放心,我会的。”陆白不敢多待,怕难舍难分,转身遁去,来到亭中,元神归窍。
“仙君可算是回来了,父君已着人请了三回了,再不回来,怕是搪塞不过去了。”灵清君见陆白回来,高兴道。
“那就走吧,赴宴去。”陆白起身笑说道。
灵清君引着陆白来到一处宫院,里面已经大开筵宴,陆白被天魔帝君请入席中,并肩上座,金狮神君与诸魔君作陪。
“今日不谈恩怨,只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谁若是酒后无德,胡言乱语,严惩不贷。”天魔帝君立起规矩道,众人满口应承,小心谨慎,不敢妄语,不过说些奇谈怪论,无边风月而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白已然略带微醺,漫无边际的说些故事,与众人虚与委蛇。天魔帝君暗自望向金狮神君,金狮神君会意,起身为陆白斟酒,陆白瞥了一眼,不知其所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