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慕荣洵低声叫来门外的阿栗,问道:“这满屋子的酒气是怎么回事?”
阿栗则按事先同木槿商量好的台词,一板一眼地道:“娘娘今日一时兴起,吃多了酒,早早地就睡下了,奴婢们唤也唤不醒……”
“糊涂东西!”慕荣洵顿时怒了,低声骂道:“不是叫你们好生照看的吗?皇后她前几日受了伤,又怎么能过度饮酒?!”
慕荣洵恼得很,却还是将那句她不知晓朕今夜要过来的吗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栗腿一软,连忙跪了下来,道:“的确是奴婢糊涂,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不敢辩解!只是娘娘的性子,陛下最是知道的,若娘娘真是想做些什么,奴婢们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木槿绷紧了神经,手心微微冒了冷汗,不得不说,借醉酒蒙混过关的确是一险招,可是下午时间紧迫,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来。
从前她有的是争宠的招数,可这避宠的办法她实在一窍不通,而且这避宠的分寸也要拿捏得当,不能叫那慕荣洵因此对她心生厌恶。
既然装病不成,就只能装醉了……
“哦?”慕荣洵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转而怒气竟也消了大半,冷笑着道:“你是皇后的陪嫁丫头,最是摸得透皇后的脾性,还有那新来的唤作紫玉的丫头,时常能逗得皇后开心,便是连你们也拦不住?!”
阿栗一听这话,难得没有慌张,连忙道:“陛下明鉴,还请听奴婢分辨几句,今日小厨房做了几道襄北的特色吃食,娘娘说,吃这些东西必定要饮酒,才算圆满,奴婢们不忍扫娘娘的兴,这才没有多加劝阻……”
榻上的木槿暗自舒了口气,心说阿栗到底还是老练些,若是换了紫玉,势必要穿帮的。
慕荣洵微眯了眼睛,目光穿过帐缦落在了木槿的一侧轮廓上。
醉酒不醒?!
呵,倒是愈发有意思了——
下一刻,他淡淡开口,对一旁的阿栗道:“既然皇后已经睡下,那你就好生照看着,朕明日再过来。”说罢便转身离开。
听着慕荣洵的脚步愈行愈远,木槿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暗自想着,说什么明日不明日的,能拖一时是一时。
因为她太清楚,即便她真的侍了寝,慕荣洵也不会让她生下孩子,若不想她生下孩子,自然要用手段。可避孕的汤药大多阴寒,长年服用损伤女子肌体,即便断了汤药,恐怕也难以生育,她断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半晌,房间安静得瘆人,木槿试探地去唤阿栗:“阿栗,阿栗?”
因没有得到回应,木槿犹疑地刚要睁眼,一侧的被褥却突然陷了下去。
木槿明显可以感觉到有人躺在了她身边,于是眼睛蓦然睁开,再看清身旁那人之后,她顿时怛然失色,“陛……陛下!”
慕荣洵的声音氤氲低沉,“阿槿这是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