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晚上吃了一顿鱼,晚上钻进了被窝里,两小只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云莞沐浴过后,从屋外进来,看到两小只在咬耳朵,笑道,“在说什么呢,还不睡觉。”
她刚坐到床上,两小只便一左一右圈住她的肩膀,声音软糯糯的,“阿姐真好!”
云莞笑了,一人给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阿姐什么时候对你们不好了?”
小孩子都藏不住话,霜儿小声抱怨:“阿姐以前都不让我们吃肉!”
云莞想起原身做过的傻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阿姐以前脑门被门板夹了,以后不会了。”
小丫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云莞的脑袋看:“阿姐被门夹了?”
云莞:“……”
小家伙站起来,捧着她的头,“呼呼阿姐就不疼啦。”
云莞哭笑不得,将人撵了下去,“乖乖进被窝里躺好。”
她刚洗了头呢。
两小只乖乖听话地躺好,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莞:“阿姐,以后我们还有肉吃么?”
“当然有。”云莞扬了扬眉,伸手一人捏了一把脸蛋,“我们家小宝贝这么可爱,阿姐可要好好养着,养肥了才好看。”
两只小萝卜眨了眨眼,怎么有种阿姐在说养猪的感觉呢?
唔,猪就猪吧,阿姐说他们可爱了,以前阿姐都不会说他们可爱的,总说他们什么也不懂,就会添麻烦。
云莞失笑,“好啦,快睡觉吧,不仅有肉,以后阿姐给你们买糖吃。”
两双眼睛顿时发亮,重重地点头之后,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等云莞在桌边擦干了头发之后,两小只已经睡着了。
家里被子单薄,棉花已经发硬,并不是很保暖,不过如今才深秋初冬,姐弟三人睡在一处倒也还好,小孩子精力足,身上也热乎,她刚躺进被窝,便觉得暖烘烘的,真是绝妙的小暖炉。
看着微张嘴巴呼呼大睡的两小只,云莞笑了笑,可惜小只小萝卜营养不良,这会儿瘦巴巴的,也比一般五岁的小孩身量要小一点,不然凭她弟弟妹妹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知道多招人喜欢呢。
她刚钻进被窝躺好,睡在身侧的霜儿便一个翻身,抱住了她的胳膊,嘴巴啪叽了两下,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里咕哝了一声“阿姐”又沉沉睡去。
云莞喜欢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心下一暖,轻拍了小丫头的一下,便闭眼睡觉了。
*
第二天,她早早便起来了,昨晚捕了两条鱼回来,吃了一条,因为是木叉刺中的,死鱼不好保存,后来被她烤起来了,今天她打算再去河里看看。
云怀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渔网,兄妹两人一早打了个照面,便急不可待地往河边跑去了,连云玉娘想提醒她一声别着凉了都没看到人影了。
然而,云莞觉得好运大约都被用完了。
昨日不多久就能从河里捕了四条鱼回去,今日再来,大半天了一条鱼也没碰见。
哦,要说有也算有,就个小指头差不多大小的倒是不少,最大也就半只巴掌大,兄妹两人捞了半天,也只能捞到小半桶,可这也不顶用啊。
云莞苦恼了,“昨天不是还挺多了的么?”
云怀诚放眼远眺,“可能是从桃花江上游过来的,被我们偶然碰见了,这条河原本就没怎么有鱼,不然村里人早就来捞鱼了,哪里还能留到我们?”
云莞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桃花江?”
看她一脸懵懵的模样,云怀诚笑道,“你不记得了么,小河是桃花江的支流,往那边去,便是桃花江,小时候我们还去玩呢,夏日一来,江边都是荷花,不过现在河水退了,只剩枯叶和淤泥。”
云莞眨了眨眼,“淤泥和枯叶啊?二哥现在还有人去那里么?”
“只剩一片淤泥,去做什么,玩泥巴么?”云怀诚幽幽看她。
“哦。”云莞低头应了一声,在河边的石头浅滩边不知在捡什么。
云怀诚定睛一看,“阿莞你在做什么。”
云莞举手,手掌里已经堆了好几个河螺,“我在捡河螺啊。”
“捡这个做什么?”云怀诚不在意,抓不到鱼,他已经放弃了。
云莞拧着眉毛,“当然是吃啊。”
“你说……这个能吃?”云怀诚一脸奇怪地看着云莞。
云莞更加奇怪了,“二哥,难道……你不知道这个能吃?”
云怀诚:“……”他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见村里人吃过,镇上也没见有人卖过这个。
云莞更是惊奇,感叹一句,时人到底还有多少没有开发过的美食啊。
她幽幽道:“二哥,你到底错过了多少美食。”
兄妹两人这一天,没有抓到鱼,但是依旧满载而归。
光是河螺,云莞和云怀诚就顺着河边的石头缝隙给捡了大半桶,差点提不动。
“阿莞,这个到底怎么吃?”
云莞心满意足,“二哥等着,过两天让你大开眼界。”
兄妹两人正打算打道回府,远处的桥上传来呼叫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云大伯、云大娘还有云玉娘正站在桥上看着他们。
两兄妹对视一眼,一起提着满满一桶河螺往桥上走。
快走进了才发现,云玉娘状况不太对,是被云大娘扶着的。
云莞赤着脚跑过去,“阿娘,怎么了?”
云大娘皱眉道,“你娘崴了脚,快扶着回家,先别下河了。”
云莞一惊,赶紧扶住云玉娘:“阿娘怎么会崴了脚,严重么?”
云玉娘龇牙咧嘴,“挖野菜的时候碰上了一只兔子,本想抓回来,被树木拦住摔了一跤,嘶——气死我了,老娘都快抓住那兔崽子了!”
云莞:“……”
三个大人定睛一看,便见云怀诚旁边的木桶里,满满一桶河螺,“阿诚,你们不是来捕鱼的么,这是怎么回事?”
云怀诚看了一眼云莞:“阿莞说这个能吃。”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云莞,皆是震惊的表情。
云莞摸了摸鼻子,“唔,真能吃,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家吧。”
虽然还存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云大伯还是挑起了那满满一桶河螺回家。
云莞顾不上别的,带着云玉娘回去之后,便赶紧让她去休息,脚踝处肿了一大包,一碰到云玉娘就龇牙咧嘴地叫疼,但她确定自己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崴了一脚,还说自己在山上的时候,便已经正过位了。
云莞还能说什么,只好让云玉娘好好休息,这几天都不要上山了。
云玉娘确实不方便,答应了下来,但还是担心:“不上山,吃什么啊,今年收成不好,种的菜全都被霜打了,活不下来吃不了的。”
“阿娘,这不是还有我么。”云莞拿着毛巾给云玉娘冷敷,“明晚之后,再拿热毛巾敷,阿娘就安心在家休息吧,我保证我们家不仅不会断粮,还会有很多好吃的。”
云玉娘扬眉:“就那捡回来的那一桶河螺么?”
云承德问:“什么河螺?”
云莞摸了摸鼻子,云玉娘道,“你家闺女今日说去捕鱼,鱼没捕到,倒是跟阿诚捡回了一桶河螺,现在在院子里的石槽放着呢。”
云承德疑惑地看了看女儿。
云莞忍不住嘀咕,“反正就能吃,阿娘就放心吧,不能吃的东西我才不会辛苦带回来,午后就在家休息,别出门了哦,我跟二哥出去一趟。”
她说风就是雨,照顾完一家子吃过午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跟云怀城一人拿着一个簸箕和竹篓出门了,云大娘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兄妹两人也听不到。
她看着两兄妹跑远,咕哝不已,“以前也没见阿莞跟阿诚兄弟关系那么好,这丫头,病了一次之后,性子都变了。”
云大伯笑呵呵的,“这不是挺好的么?”
云大娘笑,“是挺好的。”
她将视线看向石槽里的河螺:“孩子他爹,这……真能吃?阿莞这孩子是不是饿疯了,什么吃?”
云大伯倒是态度乐观:“鱼能吃的东西,人怎么就不能吃?”
云大娘:“……行吧!”
云怀诚被云莞拉着出了村子,气喘吁吁的,“阿莞你到底要去哪里?”
“二哥,咱们去挖藕,你不是说,桃花江边的荷叶都枯萎了,水位退下,只剩淤泥了么?”
云怀诚一愣:“是啊,没错……”
“那就对了。”云莞打了一个响指:“有荷花就会有莲藕,二哥,阿莞带你飞!”
云怀诚:“……”他不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