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适应能力太强大,帮助人类跨过了多少沟沟坎坎。
定好闹钟,买好早餐,和段木炆羽商量午饭吃什么,帮装修工人打个下手,反复循环,日子就过去了几天。对吕平方来说,他很快就适应了段木炆羽和小椤的存在。
屋子里已经改造妥当,重新贴好的壁纸把整个房子搞的像饭店包厢,打量段木炆羽的主卧,总给吕平方一种酒店套房的错觉。
还是自己的小屋有家的感觉啊,每念及此,吕平方总会默默的拉紧自己新安的窗帘,简洁肃穆,淘宝同款只要。打量自己的卧室,感觉就是酒店的保洁间。
这不是错觉。
买饭,洗碗,拖地,都是我自己。
段木炆羽的日子很简单,刷着两部手机,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最近一两天只有吃饭时吕平方才能看到她。
贴壁纸的大姐完工时,语重心长的交代吕平方说:“宠媳妇也不能这么宠法,这不是过日子的人啊!得让她吃点教训。”
吕平方默默点头,给大姐加了一百块钱,大姐笑靥如花。
房间里,段木炆羽面无表情的找到订单界面,把两星好评修改成了一星。
经过了这几天的实验,吕平方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两个家伙不能离自己太远,她们似乎总要找着理由跟着自己,不管自己找出何种理由,去了何种场地,段木炆羽要么远远的找一个地方潇洒自在,要么化成一阵凉风停在他左肩。
右肩是小椤的地盘,她们两个很默契,平时小椤就是一阵风总跟着段木炆羽,睡觉时小椤也是在段木炆羽的屋子。
自己的肩膀就像临时停车场。
再说,这伥鬼怎么看公母,自己要不要找陈理阳问问?
失去了工作,研究所工作的消息也一直没回信,吕平方除了在家,也开始在网上注意招聘信息。虽然对张丽坤的主动招揽抱有期待,但那天宋龙财的电话让他意识到或许起了变故,自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中间有一天吕平方的爸妈打来电话,嘘寒问暖一顿后,吕妈妈貌似无心的开始念叨表哥的儿子学习好,表姐的姑娘会跳舞,堂妹的二胎还有几个月要出生了,可以直接穿老大用过的,省了一大笔钱。
吕平方很想说,自己已经在一个人在养三口了,妈妈你知道后会幸福吗?
他记得段木炆羽说小椤这个周都不用吃饭,还有两天就到了。这体型要是吃肉,一天就能把荷包吃瘪。
该出门了,不管世界发生什么样子的改变,人总要混出个道道。
他汇总联系了下在网络上看到的招聘广告,决定今天就去看看。
右耳的暖风就像出租车,一会在吕平方耳旁停留,一会就去找段木炆羽,她肯定也在不远处。
吕平方背上一个挎包,带上自己的资料,其实里面也没写什么内容,他在社会的工作资历太短,而部队的任职经历又不能写。他打电话问了几个老战友的求职经历,情况都类似,富二代海子倒是极力拉拢吕平方到淄川去找他,边干边玩,他倒是最潇洒的那个。
从最后一家销售公司出来,天色已经雾蒙蒙的擦黑了。吕平方咬了口面包,慢慢的在公交车的后排座椅坐下,酸爽的舒展了下腰部。
29路公交车绕过海边的广场,开到逸峰大厦站。
车窗外的路灯亮起,给车里的人剪乱了影子。
坐在后排的吕平方把手插到了兜里,远远望着逸峰大厦。
整座大楼乌漆嘛黑,就像是一众高楼中的异类,幽深孤独。
几个年轻人抬起手机,对着大厦照相,肆无忌惮的讲着鬼笑话。
吕平方听着听着也乐了,逸峰大厦竟然已经排到了“燕台围炉鬼话”第,网上编出了不少大开脑洞的段子,真真假假的,比他的经历还玄乎。
听着他们的笑话,吕平方也慢慢的端起手机,拍了一张相片。
嗯。大米的夜拍还需进步啊,这么多噪点,吕平方用两指缩放了下。照片模糊的阴暗天光里,大厦顶部的时钟定格在10:1。
他想起了张丽坤的照片,这个时钟其实是停转了。
肩膀上的两股风安安静静,似乎也在看向同一个方向。
左耳的冷风吹吹耳朵,段木炆羽小声道:“去看看。”
吕平方有点不情愿,求职一天这么累了,他可不想再折腾。
“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吕平方很想冷笑反问她,是楼下大妈的包子味吗。但两只腿还是诚实的站了起来。
广场上凉风丝丝,但阻拦不住广场舞爱好者的热情,几只队伍分散在广场上,留给吕平方一条曲折前进的路。
他抬头看了看逸峰大厦,这几天忙着装修房子找工作,大厦留给他的恐怖影响已经减弱了。最大的噩梦成了自己的室友,还需要怕什么?
“进去看看?”吕平方插着手,仰望了下大厦的楼顶,盯着层的窗户。
那里有一架神秘的电梯。
几天的忙碌一直在遮掩它的痕迹,此时一撩开,吕平方升起强烈的好奇心。
走到大门口,破碎的侧门已修好了,从外往里看,大厅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前台物业的大理石台,所有的家具都搬走了。
“上面有人。”段木炆羽显出身形,她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头发扎了双马尾。
吕平方试着推了一下玻璃门,哐一声就开了。
门锁被人解开,丢在了内侧地上。
段木炆羽先走了进去:“进小偷了?”
“不是吧,大楼都空了谁来这里。”
大厅的的回声一阵阵,吕平方站到电梯口感受了下,没什么异常感觉。段木炆羽已化成一阵风上去了。
“哎,不等我啊?”话音未落,右耳畔的暖风也窜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就剩下他一个了。
吕平方打开手机电筒,从消防通道一阶阶向上攀登,到了二楼,他晃了晃下安全门,锁的很结实。
他本想去二楼电梯感受下,这样也只能放弃向上走了。
登上楼梯转台,余光看到一个黑影。
“是谁!”吕平方大喝一声。
对面的黑影一抹一样的反应,两只手机电筒照着对面。
一个陌生男子额头上都是汗,压着喘气声道:“你干嘛的!大晚上吓人啊!”
吕平方心虚:“我来,我来看夜景。”
他瞧了瞧那个女生,她立马羞怯的把头埋在了男子背后。
“看什么看!”男子拽了把女子的手,两人急匆匆下楼去。
“来看戏啊。”吕平方这时才小声嘟囔一句。他自嘲一笑,慢慢向上走去,心里的忐忑感反而没了。他推了把三楼的安全门,吱一声就开了。
他低头一看,上面还插着钥匙。
推开门走进三楼,吕平方看了看搬得空空如也的大厅,径直走向了电梯。
毫无反应。
他转身上了四楼。
一直到七楼都锁着门,只是上次陈理阳画符的地方,所有的墙面被铲掉了。
吕平方吸口气,瞄了眼楼向上的指示牌,登上了台阶。
“嗒。”
吕平方停下了脚步,退了回来。
再试着踏上去。
“嗒”一声又响了。
他抬起头,数了数,他离到楼还有7个台阶。
他站了上去。
“嗒,嗒。”
“嗒,嗒。”
清晰的石英钟声一秒一次,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钟声响到第下,他赶紧后退了下来,喘了口气。
不行,不能这么进去,还得再琢磨。
吕平方抬起头,张望了下向9楼去的楼梯。
他一个加速跑了上去。
“嗒,嗒”。
他舒了一口气,站在楼向上的第级台阶上,钟声在这里也消失了。
他回过头,打量着楼安全门上那个切口,上次自己只要站在门后就听不到钟声的。
这代表了什么?
他沉思片刻,决定还是找段木炆羽一起商量。
下面的门都关着,她应该上去了。
转过层层台阶,吕平方到了15楼。向上的走廊里,那扇玻璃门蒙蒙的散射着广场上的光线。
15楼大门开着。
一股隐约的腥味。
他走了进去,手机电筒向左照了下。
段木炆羽趴在地上,地上一滩淡青色的粘液,慢慢的从她身旁流淌开。
他恍惚了下。
不是粘液。
是段木炆羽的血。
谁能伤害一只怪物?
他后退到门口,慢慢照了一圈四周,未发现敌人。
镇定了下,吕平方一步步靠到她身前,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段木炆羽突然睁开眼睛。
吕平方被抛飞出去,两道火花在空间中呲呲爆裂。
一道黑影突现,一闪而退。
摔倒在地的吕平方赶紧用手机一晃,一个男子站在他们面前。
他双手握着杆近乎一米五的黑色短矛,枪尖还残留着淡青色的血,身上,紧身的西装凸显的他更加矫健修长,两只白袖子绑上了红色的丝带。
他枪尖微微下垂,冷冷打量了吕平方一眼。
同样是靛蓝色的眸子。
我打不过他!吕平方第一个念头泛起就不可抑制,他转头去看段木炆羽,发现她并非手无寸铁,手里握着一根匕首,似乎是某款军用三棱刺。
“就你一个人?”段木炆羽反而先出声了。
“你不也是?”
“放了小椤。”
还满心期待伥鬼从天而降大发神威的吕平方愣了,感情我还没到,你们已经团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