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卧室,阮泱泱就脱下鞋子躺在了床上。倒也不是特别疲乏,只是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想这么躺一会儿。
今日去阮家的墓地,她有那么点儿被震到了,家破人亡,全死了。
在盛都这几年,她也没刻意的了解过阮家,老夫人更是不会提起了,是担心她会伤心。
如今重回这里,不由又让她想起了初来这世界时模模糊糊的一切。当时她应该就是在这儿,属于她的这个地方,混混沌沌。
阮家老爷子和老夫人挨个的来陪着,俩人是真的疼爱他们这小闺女,简直要供起来了似得。
她真的是记不清了,自己那时的精神状态是最糟最糟的,可以说神魂的一半都没归位。奇事怪事见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再好的心理素质也承受不住。
淡淡的幽香飘入鼻端,阮泱泱睁开眼,稍稍侧颈往床外侧看,入眼的就是一张放大的妖脸。
魏小墨就跪坐在床下的地榻上,下巴搁置在床沿,眼巴巴的瞅着她。
看她那样儿,阮泱泱也没说话,不认为她的某些动作表情是无意为之,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以,无需用极其做作的动作和表情,就能让自己魅力大开,勾死人不偿命。
“泱姐姐,前日咱们在街上碰见,那位将军说他已经成亲了,你是他妻子么?”魏小墨开口,她好像没什么力气似得,但偏偏又不是怏怏的,慵懒绝艳。
“我是他姑姑。”不过,她显然是记得前天在街上做过什么孽。
这魏小墨是没想到,她还真毫不掩饰的诧异了一下,之后就笑了,笑的天地失色,“那谁娶了你可占了大便宜,登堂入室就可自称是将军的长辈。”
“你不舒服?对面的软榻归你了,去休息吧。”阮泱泱收回视线,继续闭目躺着。
魏小墨也没走,就继续那样下巴搁在床沿,跪坐在地榻上盯着阮泱泱瞧。
没过半个时辰,小梨和小棠就回来了,一并将午膳都端了回来。
要用饭了,阮泱泱也下床来,那个一直跪坐在地榻上的小妖精也起了身。
她瞧着好像确实没什么劲儿,走路都懒懒的。
阮泱泱稍稍观察了一下,就猜想到是给她吃的那颗药起作用了。
她倒是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似得,跟着阮泱泱在餐桌旁坐下,一手支着头,看着小梨和小棠布菜。
这一桌子,荤素皆有,不过素菜较多。而阮泱泱面前的餐盘里,亦是素菜居多。
“泱姐姐,你不喜荤食?”她问,无论那眼神儿还是此时的动作,都像喝酒了似得。
阮泱泱扫了她一眼,倒是想起了那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杨贵妃。她眼下这模样就是那娇儿,慵懒夺目。但凡这屋子里有个男人,非得被她迷死不可。
“你若喜欢荤食,可以叫小梨给你取一些来,不过别当着我的面吃。”别人喜欢吃,阮泱泱自是也不会干预。
“不,泱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说着,她拿起筷子,还一边瞧着阮泱泱。见她夹起什么入口,她就跟着吃什么。
小梨和小棠不敢去看她,但眼角余光瞥的见啊。这姑娘虽漂亮,但有些行为真的挺不招人喜欢的,两个丫头也不免几分厌烦。
不过厌烦和被她迷惑并不冲突,以至于她们俩和这宅子里其他的兵士都达成了一个共同的一致,这小妖精在视线范围内时,坚决不看她。
她就好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儿,学着阮泱泱,细嚼慢咽。
阮泱泱本就用饭慢,一顿饭下来,基本上待她放下筷子,餐盘里的菜都冷了。
不过她就这个速度,快不起来了。
她放下筷子,那边魏小墨也把筷子放下了,又学她拿起茶杯喝水,一样不差。
“我去书房,你们俩用过了饭,想休息便休息吧。”起身,阮泱泱交代道。
“是。”两个小丫头应声,之后快速的把餐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而魏小墨则就跟着阮泱泱走了,虽她有些懒懒的无力,但她还真奉行一直都得在阮泱泱眼皮子底下的命令。
一路到了书房,却没想到邺无渊在这儿。
他站在一面书架前,不知在看什么书。
“怎么没去歇歇?”他在这儿,确实有些意外。阮泱泱走过来,一边笑问道。
“阮老先生藏书很多。”邺无渊看着她,视线一直在追随。他依旧是那副满身冷锋的模样,站在这里,恍若此处矗立着一把浸了万年寒冰的利剑。
点点头,阮泱泱没有再接话。关于阮老爷子的事情,她不知道。所以,不接话为最明智。
魏小墨跟在阮泱泱身后,最后靠在了桌边。
即便是邺无渊看也没看她,阮泱泱也没和她说话,但她却是丝毫不觉。
也可以这么说,她不是个因为其他人不理不看,就可以忽视她存在的那类人。
反而她存在感太强了,妖气横生,背对着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妖气在张牙舞爪,从每个缝隙渗透,想忽视都不行。
“你想看什么书?”转头看向魏小墨,阮泱泱问道。
她微微抻起脖子探头看,眼睛又半眯着,无论眉还是眼,甚至连环在胸前的手都透着一股子毒艳。
抻着脖子看了半天,她又道“泱姐姐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没有说什么,阮泱泱选了一本无聊的书,就转身走到窗边的横榻上坐下了。
魏小墨立即跟上,就坐在她身边,微微倾身,探头一并和她看同一本书。
邺无渊拿着手中的书,视线却落在了横榻上的人身上,他在看阮泱泱,同时,也在看魏小墨。
这小妖精真真像个狗皮膏药,阮泱泱靠着横榻看书,呼吸的都是她身上的幽香。
她就紧贴着自己,蓦一时下巴还搭在她肩膀上,好似百无聊赖,但眼睛还真在盯着书看。
这本书讲的是制香,这制香可是有极深的门道,可以添加各种东西,出来的效用大不相同。
制出来的可不是那种寻常熏衣熏房间的香,而是可以药用或是害人的香。
书上所写,在阮泱泱看来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但,当真有一天她见识到了,才知自己真真是一孔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