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摇了摇小脑袋:“那不行的呀,一会儿还要跟四娘学琴哪,不能浪费时间哒。”
牛莽挠了挠脑袋,目露疑惑之色:“四娘还会弹琴的吗?”
灵儿用力点头:“当然会啦,弹得可好听了,而且四娘弹琴的时候很好看哒!”
“俺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牛莽咕哝着,不过倒没太在意,看着小姑娘盘膝坐好,道,“那就开始修炼吧,昨天刚突破,今儿主要是要巩固境界,打好基础以后才会走得更远。”
“好哒师傅。”
小姑娘应道,然后认真闭眼沉下心神,像昨天那样入了定,开始运转起功法来。
干涸的丹田的经脉被灵力喂饱过,这会儿早就饥渴难耐了,小姑娘一放开来吸收灵气便又引发了一场不大的灵力躁动,好在有渡灵琴飞出来自动镇场子,不然牛莽又要顶着一头狂舞的乱发了。
好在接下来的修炼过程都很平稳,花四娘在没到她教琴的时候就早早来了,和牛莽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一旁静静看小姑娘吞吐灵气。
等灵儿出了定看见她在,花四娘双眼瞬间就柔和下来,照常递了一袋珠子过去:“累了罢,先吃点东西。”
灵儿接过珠子袋,心想着四娘跟秀才叔叔还真像,都是不管练什么,练完都先给吃的。
不过这样最好啦!
她满足地打开袋子,弯起了一双大眼。
牛莽等她吃完,检查了一下她的修炼状况,见没什么问题就趁花四娘收拾吃剩下的珠子不注意,偷偷摸了一把小姑娘的包包头,然后跟小姑娘道别离开了。
花四娘转过头见小姑娘发髻有点毛躁,立即怒目而视牛莽跑走的方向:“还敢乱摸!”
灵儿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懒懒的萌萌的,揪着花四娘的袖子娇声道:“四娘不要生气嘛,师傅摸我头是喜欢我,我也愿意四娘多摸摸我哒。”
花四娘被她萌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又不想惯着那些臭男人摸乱小姑娘发型的坏毛病,蹲下身哭笑不得地道:“那四娘天天给灵儿梳头好用心的,他们摸乱了四娘不开心呢。”
“唔……”小姑娘这下犯了难,纠结半晌,认真道,“那以后灵儿自己梳叭?”
“不行!”花四娘脱口而出,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强烈了,又赶紧放缓声音,“灵儿现在还太小了,自己不能梳好看,等灵儿长大了再自己梳好不好?”
在自力更生和好看头发之间,小姑娘很快就选了后者,她咬着手指头想了想,道:“那要叔叔和师傅他们只准轻轻地摸,谁摸乱了就再也不给他摸了,好不好呀?”
“好。”花四娘温柔地点头,心里想着到时候怎么往死里挑刺找茬,必得让那些臭男人再也不能对小姑娘的头发造次。
灵儿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已经罗列出来的十几种苛刻到惨绝人寰的标准,她惦记着弹琴,见花四娘被自己哄好了(表面上),就兴高采烈地朝她招着手叫唤:“四娘,快过来这边坐下,我们弹琴叭。”
花四娘笑眯眯地依言过去,坐在了小小一团的小姑娘身边,指尖抬起凝出几根架空的琴弦。
灵儿也架好渡灵琴,有模有样地搭上了琴弦。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教学模式中,一个教一个学,流畅的琴声伴着另一个还有些磕磕绊绊的琴音响彻在石碑下,气氛竟有些祥宁的美好。
花四娘一时都忘了自己的活死人身份,好像回到了遥远的从前,和不知是谁的另一个人一起弹琴的时光。
直到她一个不留神,长长的舌头滑落出来。
好在有面纱遮掩,灵儿只感觉边上温柔耐心地教着自己怎么捻弦的女子僵了一瞬,随后声音有些含糊而已。
她看着花四娘露在面纱外的长睫毛羡慕地想:果然四娘弹琴的时候好好看呀,等她学会了弹琴也要和四娘一样弹得又好听又好看!
练完琴,照例是洗漱了上床休息。
灵儿跟花四娘道过晚安就闭上眼准备睡觉了,花四娘很快就离开了地洞,本就清净的洞里更加寂静了。
灵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睁了眼坐起来,裹着被子,在床上显得小小一团。
她想爹娘了。
从宗门里逃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落进鬼蜮的时候她被黑雾一包围就晕了,晕倒之前似乎听到娘的一声闷哼。
希望爹爹和娘亲都能过的好好的,别被那些坏人欺负了。
她想到坏人,忍不住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那些别的宗门的掌门和长老看她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就好像在看一件物件一样,而不是从前看着她的时候的普通喜爱。
是的,“普通”喜爱。
其实她没有变成这个什么天命之人之前,他们看自己也没有宗门里的大家看着自己的时候温暖,就是那几个有重孙辈或者和她差不多大的儿子的掌门和长老,看她也就不过比别人多了几分打量和满意。
她都听照顾她的小蓝师姐说了呢,他们是想要联姻。
“联姻是什么呀?”
她记得自己那时候这样问小蓝师姐,师姐就露出一副很嫌恶的表情搂紧她道:“灵儿不要理这个,我们灵儿小公主才不需要去联什么姻,灵儿将来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好啦!”
可是还没等到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给小蓝师姐看,自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了宗门,也不知道师姐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冒了很大危险送她和娘亲出宗门的大师兄。
她走那天,向来冷静稳重连对着她笑起来都很内敛的大师兄也跟爹爹一样赤红着眼眶,握紧了她的小手道:“灵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师兄在宗门等着你回来。”
“好哒,师兄不要哭,等灵儿回来了,师兄还带灵儿去偷后山的灵蜂蜜好不好?”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寒川绷紧的脸颊。
然后就见大师兄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难看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好,你想要什么师兄都给你去弄。”
……
想着天各一方的亲人们,小姑娘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回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