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儿，你这是怨我没有教养好你妹妹，要拿旧事来冤枉我，我当年可是跟着老爷在京城的，你想毁了我也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才是。”苏夫人慢慢站起来，她跪得膝盖有些麻了，接着道“没关系，对于孩子们，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你要怪我，我认了，等处理好琼儿的事情，我就以死谢罪，下去求姐姐谅解，下去陪琼儿。”

苏夫人脸上是视死如归的绝望，她眼里的黯淡死气并不似作假。

“还有一天琼儿就要下葬了，等琼儿下葬后，暂由刘管家代管府中一切事务，副管家一旁协助，夫人在我尚未查清事情之前每日在佛堂为琼儿祈福。”

“是，谨遵老爷的话。”苏夫人没有怨言，恭顺行礼。

“你先下去吧。”

苏夫人再揖礼，才慢慢退了出去，书房里又只剩下父子两了。

“你说的那大夫，给我传来。”

“他知道这个秘密，我不敢让他留在泉州，给了重金后让他回老家去了，我今晚便传书过去，几日后，爹可以与大夫当面对质。”

“那就等他过来，其他事情我会都查清，在此之前，你不必再接管任何事情，等你妹妹安葬后，你在府里禁闭，不得出府半步。”

听到父亲要收权，苏祁急道“爹，那蛇妖的事孩儿还没有处理完，请让孩儿解决了那蛇妖再关禁闭。”

“我已无法信任你，蛇妖的事我会交予玄护队去解决。”

“爹，那蛇妖法力加强了，若不尽快除之，怕是出动整个玄护队也奈何不了它了，到时泉州百姓必然会遭殃的。”

“你是如何与那蛇妖有了联系？”苏中栋质问道。

“爹每年都会让我带异士巡查泉州各处动向，有一次发现西南药田那边的土地庙有异常，花时间查实后才知这蛇妖竟把土地公杀了，自己盘踞了土地公的小庙。”

“那你为何当时不将此蛇妖灭除，反而给它作庇护。”

“与那蛇妖的眼睛对视会被它看穿心事，它知道我想给母亲报仇，便答应我只要我留它在泉州修炼，它就随时听我的，它说只是借用泉州的灵气修炼而已，不伤及无辜百姓。”

“那李家七口不是无辜百姓吗？”苏中栋喝道。

“我娘不也是无辜的吗？”

“这跟你娘又有什么关系？”

苏祁转而反问苏中栋，道“你只知道你的仕途，可曾真正关心过我母亲，她死了你才从京城回来，你以为办个风光葬礼就可弥补一切了吗？”

“祁儿，为父对你母亲是一直都挂心的，之前你祖母还在世，我放心不下她，你娘才自请在这边照顾老祖宗，我在京城任职，这是皇命。”

“那你可有细查娘的死因？”

被问到这个，苏中栋语塞，当年他回来泉州，查问了先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婆子，好几个都说是夫人埋怨他甚少回泉州，心生怨气，早就有了寻死之心，后来再没有查出什么，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潘玉蝶虽然跟着你去了京城，但是，这府里就没有她的人？还有，那李骥就是她的儿子，她遇见你之前就是嫁给李家的，你在带纳侍妾之前没有查过她的底细吧？可笑的是你居然让她以平妻身份进的苏府。”

“李骥？是玉蝶的儿子？”

“能进博精书院的学子你不清楚吗？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而李家至多也就是一个稍有体面普通药农，是潘玉蝶使了银子还搬出你这城郡，博精书院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才收了李骥。”苏祁见父亲不言语，继续道“若是那潘玉蝶不害我娘，我又何至于要动李家？”

如果苏祁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苏中栋他自己了，要不是他把玉蝶以平妻娶进来，她根本不能觊觎正室之位，妾侍不得转正，这是律法，正是这平妻的身份让她对主母之位有了期待，这才有了后面所有不幸发生的起因，虽说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苏中栋迫切想要查清这些事，只是有的时候不管真相如何，面对取舍其实早就已经明确了。

“祁儿，蛇妖的事从今天起，你不能再经手了。”

“爹。”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你就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咬紧了，你跟蛇妖没有任何关系，李家七口是蛇妖作恶所为。”

原则终于还是败给了对儿子的在意，苏中栋在这件事上无法公事公办，相对于整个苏家的未来，刚才灵堂苏琼的“死不瞑目”不再重要，他那个梦里苏琼的求救也不那么紧迫了。

苏祁无法说服自己的父亲，只得交权，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灵堂旁边的一间厢房，苏夫人静静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夫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老爷一定会收回苏祁手里的权力，我们就等着看吧，你记住要见机行事，不管我发生什么，你都要完成自己的事情。”

“锦儿知道。”

苏夫人站起来出了厢房，在灵堂继续回礼过来吊丧的人。

天色慢慢暗下来，夜黑之时是活在暗处的蟑虫鼠害们出来放肆的时间。

苏中栋集中整个玄护队，往西南城郊出发。

“看来城郡大人是打算今晚就拿下蛇妖。”玄护队刚出府，傅宁从暗处出来。

“走吧。”

傅宁还未有心理准备就被慕容飐左手臂揽腰捞起，踏着泉州城的屋顶，树梢，快速往西南城郊而去，看着地面离自己时远时近，傅宁不敢有丝毫的乱动，连呼吸都保持均匀，她担心慕容飐万一手滑将自己摔下去，这样的高度，若是砸下去了，是不是就变成肉糜了？反正不管怎样，死相会很难看就是了。

两人早一步来到城郊，傅宁观察四周，比之上次，这里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那座土地庙，四周被围上法器，土地庙的门口贴了一排符咒。

“土地庙？”

“原来如此。”

傅宁不明白，问道“这土地庙有什么异常吗？”

“妖魔屏蔽的方式有很多，像这种利用神庙作掩护的便是其中一种。”

“神庙作掩护？蛇妖躲藏地就是这个土地庙？”

“土地庙经常被人烧香供奉，日久便会产生磁场充满灵气，妖怪以此地作为修行地，只要它不出来，便可以很好的隐藏妖气。”

“可这是土地庙，土地公能让妖怪这样在自己的地盘放肆吗？”

“土地神只是一个品级很低的下神而已，蛇妖的修行到一定程度杀了土地神并不什么难事。”

傅宁这是又得了新认知，即使是神，只要能力不够，遇上对手还是要面临被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