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泰安城,天色已暗,城门外的血腥气味依旧还隐隐存在,死了太多的人,无数将士的鲜血抛洒此处,即使已经冲洗数遍,这些味道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完全散去。
傅宁驾着马快速离开,按慕容飐的意思,他这次对付盘天或许引起注意了,最近两天最好还是谨慎为妙,暂时不用法力,以免引来追踪而多惹麻烦。所以傅宁现在只能驾着马车出城,朝乾坤岛的方向出发。
然而他们不想惹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门了,离开泰安大约行至十多公里,经过一处官道,傅宁看了看路边的几棵白杨,有些疑惑,她对没有现身的慕容飐道“慕容飐公子,你觉不觉得这几棵树我们刚才已经见过了。”
“看来始终是要浪费一点时间了。”
傅宁问道“你是说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
“你陷入了镜妖的幻照术。”
慕容飐的元神从傅宁身体分离,他朝不远处一空白官道使出一掌,傅宁看到眼前景象突然如镜子一般裂开,随后看到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头正盯着马车这边。
老头看到慕容飐,兴奋的拍手,他喊道“是储王,殿下,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随后老头以手吹响口哨,抬起右手准备在空中划传输咒向外传送消息,却被慕容飐的剑飞去砍下了整个手臂,老头怪叫一声,移开一段距离后,远远隔着慕容飐试图继续没完成的消息传递。慕容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老头身后,慕容飐面无表情道“怎么,这么急着给你的新主传消息?”
话音刚落,慕容飐已经将老头另一只手折断,老头又一声诡异的惨叫,逃开了数丈之远,一面盘子大小的圆镜从老头的身体出来,老头对着镜子照右边断手的臂膀,镜子发出一道幽暗的光,随后老头断臂处竟缓缓又长了一截新手臂,慕容飐静静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急着去阻止。老头继续恢复左手,他道“殿下,这不怪我们,成王败寇,耆王如今是魔界之王,除了跟随他,我们镜妖一族别无选择,请您见谅。”
“你们要跟随任何人,与我无关,只是,你挡了本王的路,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殿下,得罪了。”老头已经恢复双手,举起那面圆镜就朝慕容飐照来。
圆镜一道强光,直朝慕容飐射去,慕容飐不躲不避,掌唤法力向老头袭去,只一下,老头手中的圆镜瞬间碎裂再无用处。隔着距离观战的傅宁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老头没了武器应该胜负将定了,她一边安抚躁动不安的马,一边观察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当傅宁再看向慕容飐那边时,老头已经消失了不见了,而慕容飐身边却围着数面比之刚才更大的镜子。
原来老头才是真正的镜身,数面镜子绕着慕容飐射出更强的光束,慕容飐闪身离开圆镜的围绕,而圆镜那些光束围聚攻击的地方爆开一阵强劲的能量,因为慕容飐闪开,圆镜这一击扑了空。但是又迅速向慕容飐飞来,慕容飐不耐烦了,抽剑扫去,镜子七零八落掉在地上,一声声碎裂的声音伴随而来,最后只剩一面镜子还是完好无损,继续朝慕容飐攻击,慕容飐右手一挥,最后的镜子终于彻底爆开。
傅宁还没来得及高兴,四面八方就围上了无数个长相与刚才那老头一样的人,慕容飐侧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冷冷道“哦,来得挺快。”
“殿下,”一个老头看了那些碎裂的镜子,又道“殿下,你杀了我们族长?”
“不是你们自己来送死的吗?”
“您消失了多年,魔界的规矩你也清楚,不是我们不忠,现在的您已经不是耆王的对手。”老头说着就要像他们族长一样准备传送消息。
慕容飐蓄积法力,以传消息的老头为首,将一众镜妖横扫而过,镜妖们本以为慕容飐已经神体分离不足为惧,他们合力拿下慕容飐不是难事,只是眼前事实却证明他们高估了自己。
“殿,殿下。”
镜妖们化为一面面破碎的镜子,而后全部化为一阵黑烟消失殆尽。
慕容飐对不远处的傅宁道“走吧,已经浪费很多时间。”
傅宁跳上车座,驾马赶到慕容飐身边停下,慕容飐轻跃而起,坐在傅宁旁边,傅宁朝马甩出一鞭,马儿又继续赶路了。傅宁看了看沉默的慕容飐,她想问又不敢问,怕触霉头惹得对方不高兴,慕容飐却说话了,他道“是我的旧部。”
傅宁从他们刚才的对话已经猜出大概,她道“你还好吧?”
“你不用想太多,我并不在意。”
“哦”
傅宁还想着慕容飐被自己的旧部背叛,会不会难过,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倒是傅宁,看到慕容飐不说话就以为他是受刺激了,傅宁还有点担心,不过慕容飐一句话让傅宁这才想起,慕容飐本来就沉默寡言,自己真是想多了。
接下来傅宁便专心赶路了,慕容飐悠闲靠着车壁,他道“去乾坤岛直往西,这几日我不打算再动用法力,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处理。”
“好,我知道了。”傅宁又想到什么,问道“万一,那个什么耆王的人再出现呢?”
“你也看着办。”
“耆王的人,我怕是惹不起啊。”
“在寻到魔珠之前,不可与耆王有正面冲突,最近暴露的力量会引耆王循迹而来,所以必须隐藏几日,避开他们的巡查。”
傅宁试着问道“慕容公子,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耆王与你什么关系,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他如此执着的对付你?”
慕容飐看向远处,他道“没有什么仇恨,只不过,我与他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慕容飐不愿细说,傅宁也就识趣的不再多问了,官道上宽敞,月光柔和,夜里还能缓行马车,车上那灯笼悠悠晃动,走了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一间小客栈,傅宁把马车停下,店家的小二迎出门问道“客官住店吗?”
“对,给我一个上等客房,好生安顿我的马。”
“好咧。”小二回道。
傅宁悄声对慕容飐问道“慕容公子,你平时究竟睡不睡觉?需不需要我订双人房,咱两一人一个床,你也不用在外间受冷,毕竟现在是冬日。”
“我不受四季冷热影响,若我想歇息直接元神回到你的身体便可,你我现在共用一个身体,无需两张床,但是我一般很少如你们这般长时间歇息,订房时需有外间供我独处。”
傅宁哈着气揉搓冻僵的双手,她这才算是搞清楚慕容飐的作息方式,说道“好,以后我就知道怎么安排了。”傅宁朝店家喊道“店家,记得我订的房务必要有宽敞外间。”
“客官放心,我们的上等房都是有外间的,且笔墨书桌等一应俱全。”
傅宁满意点头,加快脚步进了暖和的里屋,北风在外面呼呼刮着,客栈里的人围着炭盆,一个个天南地北的聊家常,大家就着花生小酒聚在一起取暖。小二从外面进来,带着傅宁上去二楼大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