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刚进了屋子,就恢复了纠结的的表情。一想到刚才在车上和夏长安这个混蛋胡乱的瞎扯,她就感觉现在的脸皮就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
屋子里很快就呈上了热水。云初潦草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伤势倒是轻得很。就算是细细检查,除了几处磕到桌角的淤青,也仅仅只有小臂上被挑出的一条小口子,和太久没有握剑磨出几个小水泡。
云初给自己包扎完后,突然被现在如今的矫情又刺的不自觉屏住了气。
几个月之前,仿佛和战王这辈子的不共戴天,在此时就像是自己被愚弄的人生一样充满了可笑。云初的喉结滚动,咽喉之间像被缩小了一样紧紧地挤压着。她艰难的想要抑制住眼角的眼泪,一抬手,却发现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云初到底还是没有止得住压抑的哭声,尖细的嗓音就像是受了伤的幼兽一样,可怜的喑哑又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屋子里。她云初虽然一直没有对夏长安放下所有的防备,但是谁能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夏长安骗心又骗钱,更过分的是自己还将他当做小傻子一样宠着。
云初一边气愤着自己的无知,又一边对自己的战斗能力感到羞愧。
就算是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她云初跟着师父,也没有现在的身体这样羸弱。没想到在战王府待了一年的时间,自己不仅仅是新智上被那群欺善怕恶的奴才们拉低了。就连身体都没有小的时候强了。更何况之前已经接连遭遇了好多次暗杀,竟然还敢身上不备足毒粉。
云初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将送来的洗澡水兑好。
现在云初身上的家当和存货已经几乎没有了,仅存的一点也落在了之前住得客栈里。幸好已经帮夏长安把眼睛彻底调理好了,就是不知道刚刚恢复夏长安就用眼过度,会不会在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云初顺了顺胸口,夏长安的苦衷与借口,云初此时都能够理解,但是理解并不意味着就能够不生气。夏长安对她的伤害和欺瞒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口上。无论是之前在战王府被蹉跎委屈的一年时光,还是她掏心掏肺对夏长安的数次依赖,在此时都像是对于她的嘲笑一般,衬得云初就像是小丑一般自作多情。
褪过衣裳,云初小心的试探着水温,将自己整个埋在了温水里。暖暖的水带着氤氲的蒸汽轻易地就将全身的寒气驱走了。但是夏长安带给他的寒意却冷得依旧叫云初发抖。
虽然刚才的战斗和夏长安那糟糕的身份让这普通的一天漫长到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身体也疲惫的眼睛都在打架,但是只要已停止刻意的想东想西,云初还是无法抑制自己胡乱得想东想西。
夏长安的欺骗和他求爱的话就像是在耳边循环一样交错繁扰的云初不得清净。
此处药城的据点正处在繁闹的城区里。货郎,走卒声不断。楼下每每喧闹起一阵噪声,温馨的世俗气息,总是让云初忍不住回想到这些月她与夏长安发生的的件件喧嚣孽事。
云初干脆将头也缩到水下,仿佛是想要将记忆向吐出的空气一般挤压出来。却只将自己呛得咳嗽了两声,记忆中的甜蜜与别扭依旧不减反多。极大地反差也让夏长安的欺骗更加让云初伤心。
云初潦草的洗过,换好衣服,便躺在床上,努力的想让自己睡着。却没想到越想越乱,越想越生气。云初只感觉自己仿佛像是夏长安手下的傀儡一般,一直被操纵又捉弄。
云初刚刚止住哭,现在一抽一抽的止不住打嗝,她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在被被子里翻来覆去的打滚。
此时夏长安在门口不住的徘徊,手指几次想要扣在门上,又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夏长安舔了舔嘴唇,偷偷摸摸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却发现屋子里听不见任何声音。
夏长安自知心虚,听过一会,发现没有获得任何可用的信息。便又做贼心虚的向后退了几步。
云初虽然一向警觉,但是此时只顾着沉浸在一片愤怒之中,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夏长安竟然猥琐的蹲在房门前,否则更加愤怒。
云初蒙头睡了半天,虽然眼睛涩的发疼,但是思绪活跃的毫无睡意。索性也不再为难自己,将被子一裹,靠在墙角,慢慢的开始梳理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云初不想还好,这一想,又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云初心中愤愤不平但是又不甘心
因为她发现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刚把夏长安就回来时,他的无措和迷茫,还是庙会时接到的白秋离白鸟灯时的单纯欣喜。己都像是刻在了脑袋里一样几乎伸手就能把夏长安的眉眼给描摹出来。
云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夏长安的呆傻和记忆之中战王的冷酷无情,好像怎样都无法在云初的脑海里统一成一个人。她此时就像是分裂了一样,一会想着夏长安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想要原谅他,过了一会,又因为夏长安的那糟心身份和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又将他定位成了渣男。
云初胡乱的想着,手臂也挥舞着像是能够打到那个臭男人一样乱甩着。猛地爽到了伤口。云初内心一惊,忽然想到了夏长安手臂上为了护住自己被砍到的伤口。
云初撩开被子就向下冲,穿好了鞋子后才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夏长安眼前瞎凑。
云初嘴角艰难的抽了抽,夏长安突然变成了战王真的是她这辈子被命运开得最大的玩笑,荒诞到和从小养育到大的丞相府父母不是自己亲生爹娘一样可笑又让她无措。
战王是永远不会缺少身边服侍的人的。重新回到了墙角将自己又塞到了被子里。
光是洗澡就已经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在屋子里胡思乱想了许久,战王肯定已经包扎过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