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九翼神王亲自为江蘅和陈庆之安排了上好的洞府,专九丑一路相随,欢欢喜喜的将两人迎进洞府,好似岛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一般。
用过晚饭后,天也尽黑了,陈庆之说:“江蘅兄弟,这次来魅离岛,虽然周儿的姐姐已经死去多年,但是却也收获不少。”
“嗯?”
江蘅抬头望着陈庆之,只听他说:“魅离岛上的人虽然是妖类,但品行不是很差,今日江蘅兄弟又施恩于他们,正好可以将他们收为己用,引导他们一心向善,他日对付鳖灵和龙宝树,绝对是强有力的助手。”
“我小时候在回山派,受到师长的谆谆教诲,对善恶好坏有明显之分。总以为凡是妖魔,皆是恶的,后来遇到小六,她让我真正明白了即便是妖,也有好坏善恶,而人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相比妖类,人的心思更加善变,就像龙宝树,刚开始伪装的很好,后来便原形毕露了。今日见到禄马煞和苍梧溟海二仙的感情,还有九翼神王的真情流露,我深深感觉到,妖类也和人一样,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江蘅兄弟心底纯朴善良,亦是至真至情之人,不过,要是这些人依附于你,千万不可直接拒绝,只需半推半就即可。”
“好!”
……
两人絮絮而谈了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数日里,江蘅每天都忙碌在解除鬼降之术上,苍梧溟海二仙是最后解除的两人,此时,已经过了六日,来岛上也有七日了。
困扰众人二十三年的鬼降之术在江蘅的倾力相助下,全都解除了,二十一全都跪倒在地上,双手抱拳,九翼神王带头说道:“江掌门,你的大恩大德我等众兄弟无以为报,从此愿意听从你的号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二十人同时跟着大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激情豪迈,各个心中至诚,呐喊声在洞府内久久不息。
江蘅抱拳推辞说道:“承蒙各位厚爱,只是在下年轻识浅,又如何敢号令各位,实在不敢当!”
九翼神王说:“江掌门统领回山仙华两派,我等区区二十一人,又如何统领不了,就莫要推辞了。”
“这……”
陈庆之上前一步,劝道:“江蘅兄弟,这二十一人诚心归附于你,你若一再推辞,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吗?”
“既然如此,在下就当仁不让,各位快快起来吧。”
二十一人这才站起身来,欢欢喜喜的围着江蘅,溟海仙抱拳致谢道:“江掌门,他日若有用的上我二人的,尽管开口,我二人必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世人都说东海魅离岛上住着一群邪魔歪道,此番得见,原来是世人的谬传,二位仙长宅心仁厚,引导他们一心向善,实在是功德无量。”
“江掌门谬赞了。”
江蘅又转头对二十一人说:“你们虽然归附了我,但还需住在魅离岛上,他日若用的着各位,我定会派人前来通知。”
“遵命!”
陈庆之补充道:“另外,解除鬼降之术的消息千万不可走漏风声,一定要谨慎。”
九翼神王说:“陈先生放心,我等定会虚与委蛇,不让送药之人察觉。”
一切安排妥当后,由九翼神王带领,江蘅和陈庆之来到周儿姐姐葬身的洞府。
此时的洞府全然坍塌,巨石碎块堆起了一个个高高的坟冢,江蘅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沉默片刻,催动法术将巨石碎块一块一块的移到了另外一边。
看着在空中飘浮的巨石,就像解开了某个隐藏已久的秘密,江蘅的心中颇为沉重。
待巨石碎块全部移完后,周儿姐姐的遗骸露了出来,一推散乱的白骨赫然出现在眼前。江蘅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虽然素未谋面,但她是周儿的姐姐,让江蘅对她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他静静的伫立,深深的望着白骨,良久才说:“神王,麻烦你准备一块红布。”
“是!”
很快,九翼神王找来了一块红布,江蘅将遗骨慢慢的盛在红布之中,收进了五丁神木中,临走之时又回头望了一眼埋葬遗孤之处。
告别苍梧溟海二仙后,江蘅和陈庆之离开魅离岛,路过东海村落的时候,陈庆之说:“江蘅兄弟,我知道你心中悲伤,不如下去喝一杯?”
江蘅摇摇头说:“还是尽快赶到青川河,将周儿的姐姐安葬了,好叫他们团聚,我也心安些。只是……”
顿了一下,又说:“只是不知是否该将此事告诉周儿,我很怕她难过。”
“周儿姑娘有权利知道真相,只不过要等她心情好一点了,才能告诉她。”
不多时,便到了青川河。
江蘅虽然第一次来此,但对青川河的大名早有耳闻,周儿就在此处得知了身世真相,星月在青川河的秋水堂中医好了容貌。
只见青川河水环山而流,碧波荡漾,。忽见河水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他双脚踩在水面上,如小船儿一般轻轻的飘向岸边。
待到近处,江蘅见是一个霜眉雪发的年迈老者,忽听得他高声喝道:“何人胆敢在这青川河操控鬼魅之物?”
江蘅见他的身影似曾相识,立刻就明白了,他就是当日在墨海救走星月的秋水堂的主人河伯。连忙深深一揖,恭敬道:“晚辈江蘅,见过前辈。”
“江蘅?就是那个勇斗鳖灵的回山派掌门江蘅吗?”
江蘅抬起头来,禀道:“晚辈愧不敢当!”
河伯放声大笑,说道:“你有何不敢当?放下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般。不过,老夫,老夫并不关心这些,我来问你,星月丫头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这……前辈,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慢慢说来。”
江蘅一怔,以前曾听星月说过,河伯是一个和蔼睿智的前辈,只是此刻为何脾气竟然变得如此古怪。
原来,江蘅的大名河伯早有耳闻,更知道他是星月爱慕之人,他除了想知道星月的一切消息外,还想要考验考验眼前这个小子。
陈庆之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河伯是什么人,见他脾气古怪,江蘅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心中大感不快,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只听江蘅一五一十,前前后后,从星月留书离开秋水堂到回山派,再一路相伴墨海破阵,最后做了仙华派的文掌门,全都告知了河伯。
河伯听后,问道:“文掌门?这是你小子想出来的主意?”
江蘅忙介绍说:“是这位陈庆生替晚辈分忧,想出了设立文武两位掌门的妙想。”
没有想到,河伯突然大怒,转头望着碧油油的江面,斥道:“真是愚蠢之极,仙华派创派三千五百多年来,一直恪守祖师遗训,何曾有过同时设立两位掌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小子也是榆木脑袋,竟然任由别人胡来。”
陈庆之一怔,心中颇为恼怒,但见江蘅一言不发,恭敬有礼,便也忍住不言。他一生碌碌无为,在他看来,为仙华派设立文武两位掌门,是他奇思妙想,为仙华派的发扬光大,做的最正确的决策。
江蘅心中也有点不悦了,心道:“如今直言喝斥先生,定令他脸上无光,心中难过。”
又听河伯说道:“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权力地位极容易让一个人迷失自我,从而加速门派的衰落,星月丫头虽然心性纯良,百伶百俐,但让她做仙华派的文掌门,真是极不合适的。想当初,我秋水堂的诸多玄妙道法,万般术法,她都可以舍弃,又怎么会做什么文掌门呢?定然是你逼迫的,是也不是?”
“晚辈唯恐她越陷越深,让她空欢喜一场,不得不让她做了文掌门。”
河伯长叹一声,说道:“世人都知,一入仙华,断情绝爱,好好一个女子,大好年华,真是可惜了,老夫也不能怪你什么,这都是她的命。”
河伯说完,思虑一阵,又问:“今日你来此又是为何?”
江蘅赶紧把季昆夫妇的遗愿和魅离岛寻人,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老夫一生浪迹天涯,打抱不平,既然如此,你安葬好季昆夫妇的长女尸骨后,赶紧离开。”
话刚说完,河伯便消失不见了。
江蘅赶紧祭出五丁神木,缓缓把周儿姐姐的尸骨埋葬于青川河中。心道:季昆夫妇,你们遗愿已了,都安息吧!
……
陈庆之问:“河伯何许人也?江蘅兄弟可有了解?我今日得见,河伯定然神通广大,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定然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眼下陈大哥也看到了,河伯因为星月之事对我颇有芥蒂,看来很难说服河伯。”
“看来,这天下之大,也唯有一个人能请的动河伯。”
“谁?”
“星月姑娘。”
“她如今被逼上文掌门之位,会不会理我都不好说了,还敢麻烦?看来先生真是死皮赖脸。”
“天无绝人之路,现在江湖岌岌可危,到时生灵涂炭,这点脸面又算的了什么?江蘅兄弟以百姓苍生、天下太平为念,至少该试一试。再说文掌门之位也是权宜之计,天下尽早太平,山河尽早无恙,仙华派也可尽早恢复祖制,届时你和星月姑娘都可辞去掌门一职,星月姑娘冰雪聪明,定能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理解你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