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琴目光平静，能看出脸上淡淡的一抹笑，原先紧握着的一双手，现在五指张开了些，随意轻松地搁在桌上，心头涌上一股彻底解脱的快意。

就好像，她一直盼着这一天。

叶曦和她隔着桌子对视，一刹那，竟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彼此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就看到叶曦缓慢站起身：“警方只负责找出证据，抓到真正的凶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至于该怎么判刑，我管不了。在你决定对周全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他不敢去想，那一晚周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逼得她彻底失控，将压抑多年的痛苦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在她举起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亲手斩断了自己的退路，她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也就剩下这具苟延残喘的身体，留着似乎也没多大用处，哪怕是一命抵一命，于她来说已是慰藉。

不过叶曦心里就没这么痛快。

从审讯室出来，就听到林教授一个劲在那边唉声叹气，估计是担心他突然晕倒什么的，陆局也没走，皱着眉杵在他旁边，一言不发，人看着要平静许多。

“您老也别太伤心……”可能是这会的气氛很适合抒情，叶曦难得主动关心一句，后面安慰的话都没来得及往外蹦，就被林教授煞风景地打断：“那个，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就聊几句，不会待多久。”

叶曦下意识看向陆局，对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五分钟后，叶曦人已站在警局的院子里，他迎着冷风吸了口气，耳畔虽还能听到马路那边传来的车声，但那股沉重腐朽的气息却在慢慢散开，胸口没之前那么堵，四周仿佛也变得空旷起来，他闭眼叹了口气，然后弯腰坐在台阶上，也不讲究，安静地点了根烟抽。

这种情绪他太熟悉了，所以也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这头好不容易安分了，那头又开始闹腾起来。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半根烟后，手还是摸进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犹豫了一会便放弃了跟那人视频的想法，也不敢直接打电话，而是别别扭扭地发了条微信睡了吗？

刚发送成功他就想要撤回，这种别扭的感觉前所未有，连他都颇嫌弃自己。不过到底是慢了一点点，对面某个捧着手机发呆的小朋友，立刻眼睛发亮，一点也不矜持地说道：“还没，等着你的晚安呢！”

叶曦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前已经浮现出司小辰撒娇的模样，然后他赶紧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正常的睡觉点，按照以往的习惯，直接就该一句“晚安”把人打发走，可是今晚……手指从键盘上缩了回来，跟着又移过去，把刚打出来的两个字删掉。

突然不想说晚安，怎么办？

半分钟也不见对面有动静，司辰撇了撇嘴：“哼，小气鬼。”

大晚上的，居然撩完了就跑？

哥哥，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