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温润清澈的声音，带了几分惊讶，卢俞直觉这声音在哪听过，谈不上多耳熟，但总归有那么个印象。

稍稍一偏头，就看到一张清俊干净的脸，嘴角一点微末的弧度很快便散去，礼貌，却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眉心紧皱着。

“小蒋先生。”

原本站在蒋文哲后面的一男一女，此时都抬起头来望向卢俞，这俩人卢俞没见过，对视一眼就移开目光，倒是蒋文哲右侧的身影卢俞一下就认出来，正是上次陪同过去市局的那位，他记得蒋文哲喊他丁叔叔来着。

卢俞扫了一眼电梯楼层，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电梯缓缓上行，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很快便是蒋文哲说话的声音：“我到医院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您先别急……文广福大命大，他会撑过去的……”

通话时间很短，卢俞听出来他话语中安抚的意味，猜测多半是李文广的家人。这帮人的案件笔录几乎都刻在卢俞脑子里，蒋、李两家是世交，李文广跟蒋文哲年纪相差不大，他俩能够玩到一起似乎也合情合理。

手术室外。

蒋文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跟他一同过来的也都静默不语，只偶尔彼此对视一眼。没过多久，李文广的父母一路跌跌撞撞地赶过来，蒋文哲上前疾走两步，伸手搀扶住，轻声安慰起来。

女人手捂着嘴，低低的啜泣声从指缝漏了出来，浑身抖个不停。男人沉默地望着手术灯，手指紧紧攥着，卢俞能看到他眼角的红，脸上隐约有着一丝暴躁一闪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般，不知道多久之后，手术室大门猛地推开，所有视线都望过去，护士摘下口罩急促地说道：“你们谁是那个大叔的家属？就是之前车祸送过来的。”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护士估摸着她的年纪，猜到她指的应该是另外一人，眉头微微皱起：“是那个年轻男人吧，他身体素质不错，没有致命伤，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也要进一步观察……哎，那个大叔不是一起送过来的吗？”

“噢，那是我们家司机。”男人语气淡淡道。

“他的情况目前很不乐观，建议尽早通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会尽力的。”丢下这句，护士就匆匆离开。

女人双手合十，喜极而泣：“情况稳定了，太好了……”

蒋文哲也立刻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背。

在这些人眼里，李文广的性命毫无疑问要金贵得多，卢俞想，如果不是护士突然提起，只怕他们早就忘了当时车里还有一个司机。

……

在收到卢俞的回复后，叶曦当机立断在半路掉头，直奔事故现场。

这一段路正好是高架桥下面，往常都会有点塞，叶曦看了路口的监控录像，肇事车辆当时是从左前方撞过来，方向盘像是在陡然间失去控制，而李文广坐的这辆宾利快要逼近路口，已经开始减速了，等意识到不对劲，司机也没多余时间反应，完全就是本能地往右急打方向避开。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我们的人从驾驶座底下发现了这个。”交警支队的队长递给叶曦一个白色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