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下班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叶曦便也没着急走，等着外面办公室里差不多走光了，他才喊住卢俞，丢了根烟过去：“聊两句？”

两人去了楼道，叶曦坐在台阶上，卢俞背靠墙站着。

闷声不吭抽了半根烟，那边都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叶曦手指弹了弹烟灰，干脆侧过身去，姿态慵懒地倚着栏杆扶手：“别告诉我，你忽然对高雅菲动心了？”

他总是一针见血，肚子里的弯弯绕绕那是审讯犯人时才会用到的，对于自己人，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卢俞一口烟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叶哥，咱兄弟俩，你没必要消遣我。”

“呵……人家父母都在那儿，你急个什么劲儿啊？”叶曦叼着烟，英俊的眉眼被烟雾虚虚遮住，忽而又轻笑一声，浓眉一挑：“小鱼，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下午那反常的样子，我他妈就是白内障也该看出来了。”

除非你承认对高雅菲动心了，不然，你绝对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卢俞有时候其实挺怕叶曦的，就好比现在……

很长时间过去，卢俞都没吭声，叶曦也没再多嘴，安静地点燃了第二根烟。

“叶哥，我……”

“小鱼！”叶曦蓦地出声，喉咙被烟熏得干涩，他低低叹气：“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藏在心里不能说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可你是我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我了解你……小鱼，没关系的，你不想说就继续憋着，哪天憋得难受了，那个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卢俞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叶哥就是故意的。

虽然叶曦的意思是“你不想说就滚”，但卢俞还是倔强地杵在那儿不动，在叶曦掏出第三根烟的时候，卢俞这个烟民正要假模假样劝他“吸烟有害健康”，就看到那根烟被重新塞了回去。

还真是稀罕，卢俞睁大眼睛。

叶曦叹了口气：“家里有人管着，让我每天少抽点，唉，烦死了。”

卢俞：“……”

是他耳聋了吗？他怎么没听出来叶哥这语气里的抱怨？反倒有种……有人管着，还挺开心的意思。

卢俞甩了甩头，发觉自己可能脑子不清醒了。

“冷死了，我先走了啊。”在这鬼地方待了半天，叶曦两条腿都麻了，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霎时脚底板就跟踩着钢针行走似的，他不得已站在那缓一缓。

“我对高雅菲没那意思，只是……我看到她，就控制不住会想到另一个人。”在叶曦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卢俞终于松口。

这个答案叶曦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若是喜欢，不该会是那么忧郁的眼神，却没有半分欢喜。”

卢俞勾唇轻笑：“叶哥，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唉，年轻人谦虚一点。”

卢俞又是一声笑，这次稍微停顿了几秒，才哑声说道：“她是我的初恋，我就谈过那一次恋爱……记得那时候是高一下学期，她成绩很好，家里父母管得很严，我们俩偷偷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传纸条，我送她回去，还生怕被她妈妈撞见，两个人不敢靠太近，中间还能再插进来一个人……”

瞥见叶曦的表情，他用力吸了口烟：“嗯，是早恋……”

“那她……现在？”叶曦迟疑着，担心触碰到他的禁区。

卢俞垂下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声音轻到像是幻觉：“死了，三年前……负责那起案子的刑警说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