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停在信上,
“这个人,之前和朝廷有过来往。”
有些疑惑,“方义不是先皇留下来的人吗?我们关于朝廷的消息都是他传出来的。消息的真实性都是有人查证的。没有出过问题。”
“他确实没有问题,传给他消息的人有问题。
在他手上的消息我查过了,但是……还是有些问题。
之前赵将军的消息放的是朝廷有意打压,但与其说是打压,不如说是暂时退下。”
低首垂眸,看着手腕间的红豆链,
“消息是对的,可其中的偏差让我们制定的计划偏了方向,打乱了节奏。”
是他操纵的吧,只有他能这样。
和这样的他,天下有什么好争的。
马车向前驶着,和着车轮滚滚碾压地面的声音。
卫星河的目光落在她腕间,勾了勾嘴角,有些好奇,
“姐姐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这红豆,莫不是有些什么玄机?”
“娘送了星河一串佛珠保平安,那姐姐不如把这个送给星河?”
他伸手就要去取那红豆链,那个一直淡然处之的女子竟然慌了神,身形一移,坐在了离他有些远的地方。
他的手停在空中,气氛有些微妙。
避开他已经有些微红的眼眸,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
“星河……”
少年突然倾身把她拉进怀里,点足跃出马车。
十几个黑衣人在外面就等着他们出来。
射进马车的箭直直穿过了马车,钉在旁近的柱子上。
少年揽着她,落在屋顶。
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手抽出长剑隔开面前的剑。
黑衣人蜂拥而上,剑上寒光逼人。
她把自己袖间的小瓷瓶扬出,抬手,手中的银针射进临近的黑衣人,那瓶子砸在了那杀意汹涌的黑衣人身上,药粉纷纷扬扬。
那黑衣人有点懵,确定自己没有中毒以后,更是凶神恶煞地朝他们冲过来。
“星河。”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
少年带着她,在众多的黑衣人间,变换着位置,长剑在他们的身体上留下几道伤口,不重,但是处处都在要害之处。
那领头的似乎看出情势不妙,打了个响指,那些一直在进攻着的黑衣人纷纷退去。
少年带她跃下,窜进一条小巷。
“别出声。”
少年捂着她的唇,掌心的触觉让他有些怔神。
清澈的眼眸落在了她脸上,眼帘低垂,修长而温热的手还护着她的脑袋,隔开和墙的距离。
似乎可以听见心跳声。
听了听旁近的声音,应是没有刺客了。
松开手,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停在她眼眸许久,背身离去。
“我之前让午一安排了住宿,提前做了些准备。”
这……还是星河第一次丢下她先走。
纤指抚着手腕间的红豆手链,一声幽幽的叹息,带着一丝无奈。
罢了,这样也好。
客栈外站了一排暗影阁的人,每一个拐角都有人守着。
每人都配着一把利剑,路过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
午一嚼着嘴里的油饼,这家的油饼还可以,到时候多带一些。
余光里,自己家主子居然要了一壶酒,一张脸难看得要死,眼睛还一直死死地盯着门口。
真是的,叫他丢下阁主一个人。
一袭白裙逆着光,缓缓跨进,暗影阁的守卫们纷纷颔首。
“阁主。”
“嗯。”
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撩裙上了楼。
那坐在最显眼的地方的人,抓着酒壶的地方微微变形凹陷。
她倚靠在窗口,目光在下面看似热闹的地方流连。
这么热闹的地方,他要是真的想找,便知道她是安全的。
不过……只能这一次给他留痕迹。
至于星河……
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一道嘶哑难听却混着戏谑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小鱼儿可是在相思?”
她没有回头,淡淡的眼神落在下头的一对男女身上。
对他,不想说什么,反正都说不清。
黑影慢慢笼罩下来,遮住了她整个身子。
他高大的身躯微倾,从后面看起来,像是揽着怀里的人。
冰冷的面具碰在耳尖,不舒服地偏了偏脸。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等癖好。”
她身子一翻,冷嘲一句,手中的银针,抵在他腰间。
身子僵了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淡淡地勾起半边唇,“是你的守卫太弱了。”
她身子一移,逃出他的禁锢圈。
桌上一声闷响,一碗满了的茶水现在面前。
男人微微抿唇,像本来就是在这儿的主人,端过那碗,一碗的水咕噜咕噜地进了肚子。
“你可以走了。”
她把手中的信封放在桌上,一双眼眸在他的面具上停留了许久。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戴的面具?
眼前突然黑影一晃,男人霎时揽着她的腰,扑在床,控制着她的范围。
“去汴州做甚?”
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的身子也一直紧绷着。
黑发如绸,铺撒在那素白的床单上,一双眼眸似笑非笑。
“与你何干。”
一张樱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他却早有预料。
“汴州如今事端多起,不是你能应付的。”
他凝视着这个一直牵动自己神经的人,眼眸近乎充血。
“若你要和南皇炎争,本殿下帮你。你要的,都可以。”
“不用。”
她嗤笑了一声,“你现在还不认输吗?事实就是你比不上南皇炎,怎么比都是。”
她眼睛里的嘲讽更深了一层,“再说,一开始,你说的婚约不就是想打压他吗?”
“不是!”
他牙关紧咬,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三姐很喜欢你。”
“她喜欢便要娶?”
“不喜欢,为何娶?”
“若你嫁,我南锦御怎么会娶她!”
气上心头,伸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若你嫁,太子妃便是你!你嫁,她便不会成为本殿下的太子妃!”
近似嘶吼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炸得她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被他扼住的脖颈充了血,脸色霎时惨白,说不出一句话。
她根本没有力气抵抗。她身上只有一些基础的武功底子。
从那次被人挑断手筋后,虽遇见了神医修复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正常,可再练更高深一些的武功,已经是不可能了。
“阁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午一在屋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楼下的人面上不关心,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南锦御松了手,看她大口大口贪婪地汲取新鲜空气。
眸子有些疑惑,上次她明明可以和自己对抗,这次怎么一点对抗的痕迹都没有?
她剧烈地咳了几声,落在那床单上的血迹被素白衬得更加鲜红。
“阁主?阁主?”
午一连着唤了几声,没有回应。
一道身影冲上了楼,一脚踢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