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南皇炎已经属于纵容的态度了,这个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现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要合作?
脚下一勾,稳稳地坐在勾来还未落好的檀木凳上,微微抬起下巴,
“太子殿下敢不敢同我赌一次?”
“赌?赌什么?”
甚是觉得好笑,倒也想听她说说怎么个赌法。
“赌,
若是我站在太子你这边,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能比赢南皇炎?
如何?”
眉眼如画,一抬手,那红豆手链便滑入袖中。
“为何要同你赌?
若是易安反水,我这倒是得不偿失。
再者,为何要选择与你合作?
你同南皇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反水的可能性可是非常大。
我不可能让祁国的军士作为筹码与你赌。”
她的心思此时他却是有些明了了,只勾勾唇,带有一些戾气的眼眸,腿一曲坐在管家移来的凳子上,
“还有,若是易安不介意,不如……
用那天夜里南皇炎同你说的话来表示结盟诚意?”
他对于那天他们激烈争吵的原因还有谈话内容很是感兴趣啊。
一旦掌握了这些内容,不仅仅是掌握宫浅语,对攻克南皇炎也有莫大的帮助。
抚着自己腕间的红豆手链,最后停在那镌刻着“世”字的红豆珠上,
“怎么?现在太子殿下说话做事也变得畏畏缩缩的了?”
两个人之间争锋相对的气息又愈演愈浓,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抬眼睨坐着还带有丝丝笑意的女子,勾唇,
“如此有信心,输了做什么?”
宫浅语转着自己腕间的红豆,思绪飞快地运转,
“输了,太子殿下便把暗影阁中的暗线收回。若是我输了,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抿着唇,似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
“收回暗线,依宫子瑜对你的怨恨,你在阁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怎么?”
嗤笑一声,忽略门外南清瑶呼叫的声音,
“原来太子殿下是为了保护易安才做的这些?”
“不信?还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若是不值得便不用了。”
南锦御推了推自己的面具,一挥袖,一声脆响,那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门上,碎成了片,门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值得。谢太子殿下的好意。这些好意还是留给三姐吧。易安消受不起。也无资格。”
蹙眉,起身掠过,移步到门边,瞥了一眼那被摔碎的茶杯残骸,
“太子殿下一直想同南皇炎一教高下,机会送到嘴边了,怎么有不收的道理。”
目光闪烁,同样起身,瞥了一眼欲打抱不平的管家,缓缓开口,
“易安送的机会自然要珍惜。只不过,你同南皇炎之间毕竟有个祁儿在,要怎么相信这不是你和南皇炎设下的圈套?”
他想听她怎么回答,想看清她到底在打算什么。
停在门口的人没有说话,他便再次开口,
“易安一向任性,却也以黎民百姓为先。怎会不知若锦御同南皇炎相争,必然殃及那些无辜的百姓。又怎么会同意联手?
莫非?
易安当真同南皇炎断裂,竟怨恨到不顾百姓的地步了?”
面前的女子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并没有什么动静,使一向冷静行事的南锦御也有些疑惑。
上前,立于其旁,放眼看去,南清瑶站在那门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惶恐地说不出话。
目光微微一落,落在身旁人紧攥着的拳头上。
这才对。
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迈步向前,挑了挑眉,
“清瑶?怎么了?”
他故作无辜的模样落在南清瑶的眼中,她甚是不可置信,满眼的愤恨,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袖,接近癫狂,
“南锦御!你答应我不动他的。”
南锦御虽心中一惊,这是她第一次敢喊自己的全名。
而后面色铁青,唇角也向下拉着,一只手扼住南清瑶乱打的手腕,
“南清瑶,你胆子肥了?宫里教导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清瑶瞪大了眼睛,凑近对上他阴鹜的眼,想看清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铁做的。
目光慢慢暗淡下来,他的心怎么会是铁做的?
他会因为宫浅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伤心,自然不是铁做的。
可是……
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宫浅语,挣脱不了禁锢,手被抓得生疼,想要开口求助,却被南锦御飞速地点了穴道。
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简单的呀呀呀,听得宫浅语一阵皱眉。
南清瑶充满失望又不甘心的眼神看得她很是心疼,睨了一眼正使劲发狠的南锦御,
“清瑶是你妹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聊的?”
上手搭上他不断收劲的手,“南锦御,就算封了穴道。
你不是知道瞒不过我?还故作玄虚弄些什么?”
南锦御轻笑一声,使了个眼色。
刚放手,那管家便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接住了南清瑶,禁锢着她的双手,静听吩咐。
蹙眉拍了拍手,修长的手指爬上衣襟,整理好被抓乱的褶皱,笑意盈盈地看向宫浅语,那笑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我自是知道易安容易反水。
不过,易安想要看两王相争。为讨美人欢心,锦御自然答应。
为了给自己有些保险,”
南锦御顿了顿,随手折了一只花,指尖一摩挲,那花便把宫浅语伸出安抚南清瑶的手打回。
“易安既然猜到了卫星河在锦御这儿,便也不相瞒了。”
瞥一眼那还在祈求宫浅语能做些什么的自家妹妹,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过,这筹码不够大。易安和清瑶的关系也是甚好。
清瑶便暂且留在锦御身边,不过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得看易安怎么做了。”
嘴角抽了抽,感情他把自己飞书叫来,是为了给自己当筹码?
南清瑶挣扎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盯着面前的女子,不由心生悲凉。
被自己皇兄看上也真是够惨的。
宫浅语倒是像对他口中的人毫不在意,移步踏入庭院之中,边悠悠开口,
“太子殿下已经同长老们商议好了那些计划,又怎么会缺易安一个?”
已经移形在南清瑶耳边细语的人猛然抬头,那面具的边缘划过,在南清瑶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划痕,微微有血珠沁出。
冷哼一声,
“既然知道,何故演戏?”
“太子殿下怎么知晓是演戏,而不是被蒙在鼓里的易安靠着自己缜密的心思发现了呢?”
不甘示弱地开口,半旋回头,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做准备。祁国等不了,那暗影阁也是等不了的。”
抬眸看着她略带些戏谑的眼神,勾唇一笑,
“好。你愿意赌便赌。”
他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