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当真那般信任宫子瑜?宫子瑜虽说我们成亲那段时间改变了许多,但终究是改不了性子的。
那些陷害的手段,曾经在宫中出现的惨剧,无一不出自他母妃的手,又怎么能把祁儿放南锦御那里。
更何况,我们现在也不知南锦御同宫子瑜有没有达成协议。
这点,我不同意!
祁儿必须在我的视线里。
否则,无法安心。”
许久,终是默许。
那些想要吐露的秘密还是没有说出口,南皇炎是知道那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呢。
可,他一动手,这件事情便更不好下手了。
门外的卫星河却是陷入沉思。
如果说,假设语语同南皇炎之前的情意从那场大火就消亡殆尽了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最后能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便是,南,皇,祁!
如果,南皇祁出了意外呢?
那是不是,没有了南皇祁,语语和南皇炎便再无可能。
即使语语还没有真的放下。
“顾家的事,像是出自同一家之手。”
宫浅语旋步移到桌前,将手中的信封放下,微瞥窗外,心下一沉。
“同一家之手?是之前那……”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对,便是那家。只不过,之前我们已经将此家的巢穴翻了个底朝天,倒是还不知道还有些余孽留存。”
背手而立,有所思索。
“倒也是,当初四大家族共同剿灭,却不知竟然还是被留了一手。暗卫们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今日北方的强盛竟与当年那家有关。只是,不知那毒是否还留存于世,便更不知那一家是否还存在着传人。”
“不过那些毒,孤冥也是可以解。若是传人还在,恐怕要研究那些毒素,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办法。”
手上一用劲,飞出的银针刺向门外偷听者,引得一阵惊呼。
紧接着,便是侍卫长闻声过来句句的请罪。
皱眉,那个声音?是……
南皇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手中刚触碰的桌沿渐渐变形。略带怒气的眼眸,却在看见面前的人躲避的目光中突然隐藏。
“卫星河?”
嘴角爬上一丝嘲讽,
“如今,卫星河已经成为你一定要护着的人了?”
他生气啊,
提到自己的时候,她漠不关心;
提到祁儿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独独,卫星河,她现在为了保住,竟然送进了宫。
“现如今,你心中的人,已是卫星河了?!”
愤怒,更多的是难受,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泄自己的怒气。
已经有了一次,他不想再来一次。
“你可知,卫星河同顾家的事脱不了干系?”
无奈,握紧她的手,低声道,
“你定知晓,否则你也不会选择把他送进宫中,用侍卫的身份掩护。更不会明知我不喜他,还送到龙梧宫。”
“语儿,你真是当盛宠之下,可如此任性妄为?”
咬牙切齿,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先应允了她,只是那些外来之客已然够多了,她还让自己来护着卫星河。
沉默许久。
抬头,眼中却多了一丝疑惑,
“祁儿的下落我心中大致有些底了。星河的安排,我倒是毫不知晓。”
顿了顿,
“只不过,星河若活着,当年那家的下落也有些线索。再者,清河乃卫星河之兄长,就算他和卫老爷的恩怨再大,卫星河这个弟弟,他还是要护着的。有了星河,卫家至少不会被其他人拉拢成为我们的阻力。”
“可!”
攥紧的拳头落在桌上,生生留下一个印。
他要天天看着卫星河在龙梧宫转悠?
“之后的事情再看看吧。顾家的事情,皇上还是要多上心。否则国本动摇。即使是皇上想坐住这个位子,恐怕也得先处理突来的乱世之局了。”
眉眼突然放松了下来,凑近,轻轻呼气,
“那语语现在其实是在担心承逸?”
别扭地撇过头,按下心中的异样,眼光不知落在何处。
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个字,
“嗯。”
担心吗?
祁儿和南皇炎,她怎么做选择。
她也只是一介妇人,为何难题都要摆在她面前,让她来做选择?
“皇上,杨家千金求见。”
李公公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余光瞧见被圈在怀中的宫浅语,一下子笑弯了眼,老泪纵横。
好啊,太好了。
皇上终于能放得下那位皇后了,肯接近其他女子,这皇嗣也不远了。
这几年,皇上一直守着那先皇后,宫中也不置办选秀。
好不容易置办了选秀,又有哪些是他真心想要迎进宫中的?
那位杨家千金也不过是迎进宫,做了个摆设。
还期望她让皇上另眼相看,能诞下皇嗣。
这些天看来,皇上是没有那意思。可惜了这貌美的千金,终是做了摆设。
“让她进来。”
锢住想要躲到一边的宫浅语,更加贴近,
“李安然。”
轻笑出声,“语儿想我护卫星河。总是有些代价的。只是挡一挡那杨家千金,有何不可?”
手中的毛笔飞出,随着一声惊呼,门外急匆匆想进来一探究竟的杨芷冉扑通跪在了地上。
怀中的人冷面相对,
“皇上不应该有此举动。皇上若是想让杨家垮台,更应让杨家坐上更高的位置,如此骄人,破绽才会更多,这样一来,才会更好地成为我们的利器。”
“也对啊。”
轻轻蹭了一下,放手任由她藏起。掌心的余温,她随手在纸上留下的笔迹,弯了眼梢,似是自言自语,
“那些道理,我怎会不懂?”
“皇上?”
门外的李公公轻轻出声,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让已经气急败坏的杨氏千金进门。
长舒一口气,待帘后的人找好位置,再无细碎的声音传出,才慢悠悠地开口,
“让她进来吧。”
也不过是一个宗族的嫡出千金罢了。
必要的时候,她还是那些大家族的牺牲品。
卫星河心里憋着一股气,语语进去那么久了,还未出来,便又传这杨芷冉进,南皇炎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就……不可理喻!
已带路完毕,从殿中退出来,便把一旁杵着还一脸愤懑的卫星河带到一旁,低声教导,
“一看你小子就是刚当差,主子们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不是你能听的。可别以为杂家不知晓,刚主子们谈话时,你便在一旁偷听。
再者,主子打你罚你都是该受着的,可不能像刚才那般出声。这一出声,碰上主子心情好,倒也罢了。碰上正气着的主子,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转了转眼珠,浑浊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抖抖身子,
“虽说李千金现下正得盛宠,其举荐的人,皇上宽几分也是常事。还是低调些好。”
不说话,目光却追随着从殿中缓缓出来的那抹身影,前倾就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