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清瑶卷进来。
“这……”
踌躇,“要不然姑娘还是再想想罢。”
凄凄一笑,
“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杨家若是得势,这天下,才真的要翻了。”
杨家一旦得势,卫家便会是首先被开刀的。而顾家的事情成为冤案。
“姑娘,李嬷嬷让您过去一趟。”
门外匆匆跑进一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
“就在南边的殿中。”
李嬷嬷?
心中存疑,将枕头下的小刀收进袖中,敛了敛眼中的杀意,抬眸笑道,
“哪位嬷嬷?带路吧。”
“姑娘跟我来。”
那宫女毕恭毕敬地引路,圆圆自然抬腿跟上,害怕出现什么不测。
杂草丛生,一派荒芜景象,像极冷宫,只是她不知冷宫里头是谁。
“娘娘,姑娘到了。”
那嬷嬷独自一人领她进去,便没了踪影。
帷幕外,看不清那人是谁,只鼻尖的清香有几分熟悉。
兀自坐下,
“不知里头是哪位娘娘?”
抬腕,手中的茶杯带着微烫的热水摔在地上,格外清脆,眉间带有一丝冰冷。
里面的人悠悠抚开挡住视线的帷幕,苍老的容颜慢慢呈现,却让双方湿了眼。
“易安。”
身子微颤,猛地起身带倒茶桌,稀里哗啦一阵响。
忍住心中的震惊,强装镇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易安不知是安娘娘,失礼了。只是不知为何娘娘竟还在这宫中。”
安氏苦笑一声,掀开盖在自己腿上的衣,露出已经萎缩的小腿,
“不在这儿,又能去哪儿呢?如今能见到易安,也是福分。”
“安娘娘言重了。当年安娘娘待易安不薄,易安会想法子帮娘娘治好这腿的。”
宫浅语试探性地上前确认面前的人,
“先皇告诉易安,说是娘娘身患重疾去了寺中修养,之后再无消息,如今?”
安氏的情绪却一下子被燃了起来,
“先皇?!他怎能配得上你如此称呼!”
因愤恨不断捶打自己的双腿,
“皇!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他?”
嗤笑一声,不屑提起。
自知父皇之前对待安氏的态度,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是握着她的手,安抚着。
安氏,也是一个可怜人。
在皇室,有多少人能如愿呢?
“易安,”
像是想起了什么,
“勿怪南皇炎。安娘娘是托了你的福,才留了下来。娘娘看你长大,虽不是亲养的,也有些情分。南皇炎这孩子,苦吞了不少。娘娘也知晓些当年的事情,南皇炎待你好是没有话说的,你莫怪他。”
握着的手缓缓收回,似是自言自语,
“怪与不怪,易安没有办法选择。”
“怎会没有办法?你我都知,比于你父皇,南皇炎是执政的好料子。这江山,交予南皇炎,是无错的。”
安氏有些着急,看易安有些不对,急忙开口,
“娘娘知道当年南皇炎确实不该利用你夺了这皇位,但你知晓的,这皇位到底是谁才能稳住。易安一向自诩为民着想,现在又是如何了?”
“娘娘你不知,现在南皇炎已经将杨家提携了,这江山还不知道会在谁手上。若是南皇炎能接手这江山倒是好。
可,长老们不甘心的,皇位,暗影阁是要拿回来的。”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烦闷不已,
“娘娘说南皇炎待易安不薄,可大火之后,易安遭到的暗杀数不胜数,个个指向南皇炎,娘娘说,易安应当怎么办?”
安氏沉默了,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无话可说。
久居宫中,她的消息也没有之前那么灵通了,也无法说出什么。
沉默许久,宫浅语起身欲走,却被身后的声音制止,
“你不想知道为何娘娘还活着?易安查过了吧?当时你父皇根本没有将我送去寺庙,而是留在了宫中。而当年我就住在易安旁边。那场火烧了你的住所,也蔓延到其他地方,甚至于那一片都受到了牵连。为何我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易安面前,易安一点都不好奇吗?”
脚步顿住,轻笑,
“娘娘记错了罢,那场大火,是易安放的。可,易安早前已经做了些手脚,并不会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更别说是娘娘了。”
“可它就是牵连到了。”
安氏拉着她不松手,手上的劲越来越大,“那场火,烧得大,宫中死伤无数。”
“不可能!”
她做好了措施的,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她计划好了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也只有她一人而已,怎么会涉及其他人?
“安娘娘亲眼目睹了那场火灾,那叫一个大。奇怪的是,易安竟然还能从中逃生,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属实有些奇怪。”
安氏眼中的善意已然褪去,
“易安现在想要什么?之前又想要做些什么?娘娘知道易安自南皇炎篡位以后,便对他一直存有杀意。娘娘不管你想如何报复南皇炎,你同他已经有了祁儿。就算是看在祁儿的份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该有。”
“安娘娘……”
心中已经慌乱到不行,却还是想糊弄过去,
“易安不知安娘娘在说些什么。”
“易安是聪明人,怎会不知娘娘在说什么?那个孩子叫卫星河吧?”
安氏拉着她坐下,示意候在一边的李嬷嬷上茶。
“娘娘知道你恨他,就算你以另一个身份住进了宫里,你也不过想报复回去罢了。在宫里这些年,他经常过来同我讲话,娘娘看得出他还爱你,也看得出他的无奈。
娘娘不逼你,但也希望你能把手上的计划停一停。
若是真的做成了,祁儿怎么办?
长老那里,易安会有办法的,对吗?”
宫浅语尴尬地一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她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回应。
安氏一下子也沉默了,易安什么性子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祁儿,是南皇炎的命。
南皇炎待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看着南皇炎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长叹一声,看着她手上的红豆手链,思绪千转,目中多生一丝希望。
“这局,你设了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