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粮食和老板,这济州粮行当然是不能再开下去了,李逸澜便趁机向崔镇南要来了这余下的空壳子。
幕后凶手李祥已经死了,也不再需要太多的兵丁来保护李逸澜等人,崔镇南只留了几个士卒守在粮行外面。
等到崔镇南带着其他兵丁离开,诺大的济州粮行内,就只剩下李逸澜、陈得、林端和方治、金永五人了。李逸澜一拍脑袋,懊悔道:“忘了给沈二郎补贴了!”
除了林端外,其余几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李逸澜便给众人说了一遍。
陈得赞同应该多给一点财物,毕竟少了沈三郎这么一个青壮,他们家里以后的日子也比较难过:“明天再去找沈二郎吧,给一些钱财。”
点点头,李逸澜决定就如此去办:“反正我们现在知道他住在哪,想找到他还是很方便的。”
说道这里,李逸澜想起来:“找个时间,把今天登记的这些济州民众给统计一下,再按照住址分户,说不定就能统计出济州府城内的户数和人口数。”
陈得眼睛一亮,他最擅长的就是数字方面的整理和运算,否则也不可能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船上的财副:“这个就交给我吧,一定将任务完成!”
李逸澜没想到陈得主动请缨,挠头道:“这倒也不急。。。”
这段时间来,陈得总感觉自己帮不上太多忙。论起打斗杀敌,他不如方治,甚至可能还不如金永,论起智谋,他又比不上李逸澜,就连画地图这种关键时候能救命的技巧,也只有林端掌握。
现在好不容易给他找到了“专业对口”的事,陈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看到李逸澜张口好像还要说什么,陈得赶忙转移话题:“方才我在整理粮行账本的时候,找到了存银库的钥匙。”
果然,包括李逸澜在内,在场的几人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
从存银库中走出来,大家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
金永眼神都发直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李祥这狗贼,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啊?”林端也是感慨道。
陈得摇摇头:“我们船上的现银,也没有这里的多。当然,算上货物就另说了。”
“可是,我们的货物也没剩多少了呀。”林端提醒道。
“哎,那倒是。”陈得当然最清楚现在船上的情况。
李逸澜拍拍陈得肩膀,安慰道:“至少,现在我们又有钱了。”
方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麻带,有些担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人少钱多,说不定就有胆大包天之徒进来窃财了。”
经历过了刺杀,方治现在风格大变,相比之前,考虑更加谨慎了。
李逸澜觉得方治的担心并非没有必要,点头赞同道:
“确实如此,这么大的一个粮行,只有我们几个不行。”
......
昨天粮行的动静轰动了全城,洪宇亮当然都一清二楚,不过至始至终都是李逸澜和济州百姓在行动,官府只是在最后收了一下尸,却又符合两人之间的约定。
在给全罗道观察使洪处厚的汇报中,洪宇亮着重说了李祥刺杀明使和哄抬粮价的罪状,最后轻描淡写地交代了李祥被群殴致死的结局。
几天过去,正好轮到休沐日,洪宇亮邀请李逸澜来牧使府弈棋。
将“马”推过了楚河汉界,对李逸澜的“炮”虎视眈眈,洪宇亮抬头看着皱眉的李逸澜,笑道:“说起来,李使者船上那两门红夷大炮,可是好东西呀。”
李逸澜把炮移开,离开了马的攻击范围,回道:“好是好,我可不想在贵国真用上这炮了。”
洪宇亮知道,李逸澜这是在为两天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在派人去修理船只的同时,洪宇亮和负责济州府水路守备的水军虞侯商议过后,派了三艘板屋船过去,堵在了猊来里浦口处,只给渔船经过。
意思不言而喻了。
听了李逸澜的警告,洪宇亮赔笑道:“李使者勿怪,宇亮这也是谨慎起见啊,毕竟还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宇亮只能先留住李使者一行。”
还没等李逸澜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报!!!”原来是传信的来了。
当着李逸澜的面,洪宇亮拆封看了起来,不一会,脸上便泛起笑意。
“观察使夸赞我行事紧密,还表示在新牧使交接之前,对待你们的一切安排不变。”
李逸澜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贺喜:“恭喜洪牧使高升啊,哦不对,不应该再叫洪牧使了,不知今后如何称呼呀。”
洪宇亮难掩激动,笑起来眼睛都看不到了:“多谢李使者了。观察使在信中透露,宇亮将会被任命为礼曹参知,正三品堂上!”
......
这几天李逸澜也没闲着,时常在济州城中活动,巩固自己在济州百姓中的印象。
在造访官学时,济州府的官学监理和李逸澜相谈甚欢,还向李逸澜展示了《经国大典的印制本,其中便介绍了当时的朝鲜官制。
简单地说,在朝鲜,正三品的官员有正三品堂上官和正三品堂下官之分。正三品堂上官及其以上者属于高级官吏,正三品堂下官至正七品为中级官吏,正七品以下者,为低级官吏。
除特殊情况外,堂上官可以身着红袍,在朝堂上与国王议事,堂下官则往往不能。因此,正三品堂上和堂下是官职高下的分水岭。
在济州牧使任上的洪宇亮,恰好是在正三品堂下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待了五年,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这也难怪,此时洪宇亮要着重强调“正三品堂上”了。
勤勤恳恳做了五年,还不如找一个靠山升迁来的靠谱,此时朝鲜的官场就是这么注重背景。
......
从还沉浸在欢喜中的洪宇亮那里,李逸澜还获取了一些有关新任牧使的消息。
新任牧使叫李璌,之前在中央议政府做正四品舍人,被调到济州府来做牧使,也算是升官了。
对李逸澜等人有利的是,这新调任过来的李璌,是宋时烈的弟子,换句话说,是山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