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被划为了五镇,除了人数最少的“威武镇”之外,每镇又有正统领和副统领,镇内设五协,每协有五名正协长、十名副协长。
每名正协长管两个副协长,每名副协长则管十个班,最终以班为军队的最低建制。
此外,李逸澜还专门分出了一个“火铳营”,直属于李逸澜本人,以此进行铳兵的训练。该营人数未定,要在之后的训练中挑选出合适人选。
李逸澜亲自担任提督,总督五镇一营的军事。
自李逸澜之下,各镇统领也得到了逐一任命。
中镇威武镇正统领林寅观、副统领方治。
前镇正统领曾胜、副统领林和义原济州将领。
后镇正统领陈得、副统领金克孝原济州将领。
左镇正统领朴治勇原济州将领、副统领林端。
右镇正统领申敏实原济州将领、副统领金永。
沈二郎没能进入正、副统领的人选,但是也被李逸澜特别任命为了前镇中的一个正协长。
这样的任命,其实从军事的角度上看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却是考虑到整体掌控力之后的无奈之举。
除了全部是大明人的威武镇之外,其余四镇都由大明将领和朝鲜将领一齐统领。其中,由明人担任正统领的有前镇和后镇,左镇和右镇则由朝鲜将领作为正统领。
李逸澜这样的安排,寻求军中平衡的意味十分明显。毕竟这几个镇中绝大部分都是朝鲜人,既想要保障顶部的控制力,又要照顾投靠的济州将领的意愿,这样的平衡术就是无奈之举了。
饶是如此,李逸澜还是担心语言的问题,在昨晚正式安排之前,特意找了曾胜、陈得、林端这三个汉人统领谈话,让他们在平时率军之余,务必抽出时间继续学习朝鲜语。
在李逸澜决定举兵之后,就曾经让曾胜、陈得和林端等在粮行的漂流人练习朝鲜语。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办法用朝鲜语直接和士卒沟通,但是多多少少也能说出几个关键的词汇。
“如果你们的朝鲜语没有进步的话,统领就换人了!”李逸澜表情严肃地和曾胜三人说道。
要是一切发号施令都得通过译官进行的话,效果之差自然不必多说,还有可能存在译官和朝鲜将领相互勾结,欺上瞒下的问题。
除了让大明将领学习朝鲜话以外,李逸澜还明确规定,在今后的训练和作战之中,一些基本的操练口号和短促的战斗命令,如“冲锋”“坚守”“撤退”等等,必须由汉语说出。
虽然李逸澜美其名曰是有保密作用,但内心却是抱着潜移默化推广军中汉语的想法。虽然前期执行中或许会出现问题,但是不趁着刚起兵时就加以训练的话,以后想要推广下去就难上加难了。
最后宣布的是义军的正式名号,关于这个名号,李逸澜倒没有花太多脑筋,早早便在脑海中确定了下来。
破虏军!
......
“万胜!万胜!”在这第一次军中点兵的最后,李逸澜先是解释了意思,然后让现场所有士卒跟着用汉语喊出了这两声口号。
虽然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是在多喊了几次之后,破虏军的将士们喊出来的口号声逐渐顺畅了起来。
第一次点兵结束之后,破虏军便在城外的兵营中驻扎了下来,在前镇正统领曾胜的带领下开始了训练。
李逸澜和林寅观两人则回了济州府城。
自从李逸澜下船之后,和林寅观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此时说起来这两个多月的变化,两人都只能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林寅观叹道:“原本提督只是来济州沟通谈判,争取修复船只,早日离开朝鲜的。没想到两个月后,提督竟然能够搭建起一支四千多人的队伍,实在是天纵奇才啊!”
悄然之间,李逸澜的称号又从使者变成了提督,林寅观通过称呼的转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李逸澜现在倒是有些迟疑了,究竟是叫林寅观“林船主”,还是称呼为“林统领”呢?
林寅观纵横商场多年,早就是人精了,此时十分自然地说道:“现在我们的船已经没了,倒也符合破釜沉舟之意。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击溃三十万秦军,大获全胜。天意昭昭,现在我们的船沉了,也寓意我们此次举兵,必然成功啊!”
没有了船,哪来的船主呢?
李逸澜顺着林寅观的话笑道:“如此,便承林统领吉言了。”
.......
汉城。
李逸澜在济州举义的消息,暂时都还没有传出济州岛,就更不用说汉城了。不过,此时的汉城确确实实在讨论着有关李逸澜的话题。
虽然在王廷的朝议之中,山党礼待明使,将他们护送去日本的主张被否决了。但是在朝议之后,消息却很快就被散布了出来。
此后的半个月里,明使漂流到济州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汉城的大街小巷,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向忠清道、江原道等地扩散。
普通的老百姓知道消息之后,一方面是惊喜于大明犹存,另一方面也因为王廷决定送明使去胡虏那里送死而心情悲痛。
而那些士人们,则敏锐地意识到了这很有可能是引起又一次大礼议的契机。要知道,每次大礼议,都是一次党派之间的辩论,都是一次政局洗牌的机会。
有人激动,有人担忧,也有人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汉城之中,暗流涌动。
终于,月初,幼学成至善等名官员联名上疏。
“臣闻耽罗之地,有飘到汉人,而庙堂之议将押送清国云。谁为殿下画此计策?臣不胜惊心而痛泣也......”
“概闻其人来自福建,而永历君主尚能立国于南陲云。若然,则朱氏子孙尚在,而此乃吾父母国之人也......”
“而今知大明未亡,国家纵不能驰一介之使,以慰偏安之王业,而尚宜厚恤其人....伏愿殿下断自宸衷,无事遂疑。特命有司,更理舟楫,厚给资粮,使之出疆。”
国王李棩,细读奏疏,留中不发。
然而,虽然李棩对奏疏做了冷处理,但随着成至善等人的上奏,这股暗流已经开始跃出地底,摆在了朝鲜国王和王廷高官的面前,彻底点燃了士人清议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