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几人中的地位最低,但是张炫这几十年来一直往返于北京和汉城,所见过的世面比福昌君和许坚等王室子弟以及世家子弟要多上不少,这个时候张炫洋洋洒洒着自己的见解,看上去确实头头是道。
“其实还有第三个可能,”介绍了留在汉城政变和出走庆尚道的两个方案之后,张炫的感觉也上来了,继续道,“那就是两手准备,留在汉城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提前到庆尚道。”
“一旦事成,在庆尚道的军队便可入汉城勤王,而万一事败,我们的计划也不至于完全覆灭。”
“只是,这样就需要分散我们的力量,而且双方的沟通必须保持十分畅顺才校”
张炫并没有明确指出来谁应该留在汉城,谁应该前往庆尚道,毕竟这话出来容易得罪人。再者,这个第三方案,其实在张炫的心目中并不是最优解,这也是他将这个方案留到最后的原因。
不过,出乎张炫意料的是,福昌君倒是比较认同他提出来的第三个方案,认为这样比较稳妥。
福昌君一般不表态,因此他的表态反而更有力度,既然福昌君已经这么决定,张炫也不好再反对,毕竟这个方案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众人进一步讨论了方案实施的细节,同时划定了各饶职责福昌君、张炫留在汉城,福善君、福平君和许坚回庆尚道。
一开始张炫还有些担心,福善君和许坚两人之间能不能互相接纳,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两人兴奋地讨论着到庆尚道之后的计划,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张炫也解开了疑虑,或许是年轻人气头上来得快,平息的也快吧。
现在的张炫倒是对福昌君刮目相看,当初既然选择了参与政变计划,张炫自己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福昌君也有勇气,留在汉城等待时机,而将自己的两个弟弟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看到大家的表现,张炫心中多了几分安定,信心也提高了不少。
虽然大家都有政治投机的成分,但想要最终成功,只有投机意识而没有牺牲精神,那是万万不行的。
计划基本确定之后,时间也不早了。
许坚最先告辞,算算时间,许积和张炯应该也从宫中出来了,许坚需要赶在他们回到客栈之前先行回到客栈等候,这样才不会在许积面前引起猜疑。
要是让许积知道许坚正千方百计地走一条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道路,那许坚恐怕就得出师未捷身先受困了。
在熟悉道路的张炫府里的管家带领下,许坚抄近道回到了客栈,甚至还有时间换了一件衣服,捧起一本书,泡了一杯热茶,一副悠然等候的样子。
许坚的目光虽然停留在纸张上,但是心神早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想着回到庆尚道之后,他应该如何接应上福善君和福平君兄弟,想到应当如何和金太应沟通交流出兵时机,想到万一福昌君和张炫在汉城的行动失败之后,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
在自己独处的这一点点时间里,许坚想了很多很多。
“许公子,我们回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炯的招呼声将许坚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一旁的许积似乎有些不满意,责备道:“一的想什么,刚才唤你都没听到。”
许坚连忙站起身来迎接自己父亲,问起此次进宫的情况。
在宫中和国王李棩了很久,许积只觉得口干舌燥,而且他此时的精力也没有三十年前这么好了,坐着只顾喝水,一时间也没有回应许坚的关心。
看到许坚站在父亲身旁没有得到回应,看上去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张炯连忙出来解围,向许坚详细了这次进宫的情况。
相比起许积,张炯自然知道许坚问起进宫后情况的真实目的,因此在介绍的时候讲得很详细,其实就是在许积的眼皮子底下沟通情报了。
总的来,这次许积和张炯的入宫之行还是十分顺利的。
国王李棩在内殿接见了两人,详细询问了破虏军提出来的和谈要求。
李棩尤其关注济州岛目前的情况,张炯也没有夸大,基本如实地汇报了他在济州岛那几中的所见所闻。
破虏军兵力和军事上的部署,张炯并不十分清楚,自然也没有办法向李棩明。但是仅仅从张炯对于济州府城以及济州岛上普通村庄的情况描述上看,这个一个月多前还在经历战事的地方,正在快速地恢复生机。
别的不提,单纯只是粮食供应充足这一条,就足以让李棩心生羡慕了。
了解到破虏军主要从日本采购粮食之后,李棩颇有些心动,但考虑到国内对于日本的态度,这事也没有办法实校
与百废待心济州岛和事业草创的破虏军不同,李棩现在治理的是一个已经有数百年历史的王朝,许多历史的因素束缚了他的手脚。
比如以国家名义向日本购粮,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李棩最多也只是思考如何利用商人来作为中转商,向日本购粮。
然而朝鲜的对外贸易,除了向明、清的朝贡之外,基本上很少有其他的形式,至今更是没有形成专门从事外贸的商人团体。
听了张炯的描述,李棩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好点子,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饥荒问题的解决,除寥待公开恩之外,或许就只剩下向清廷求助这一招了。李棩将饥荒的事情先放下,重新开始谈起和谈条件来。
“首先承诺互不侵犯。”李棩心里也已经打好了腹稿,其实听了破虏军的要求,李棩心中也比较满意,此时只是争取更多利益而已,“其次,遣返从忠清道、全罗道和庆尚道逃到济州岛的民众。”
张炯显得有些意外,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棩,随后又连忙低下头来。
“呵,寡人不傻。”李棩看到张炯的反应,内心冷笑。
李棩其实对于边境的这些逃民现象一清二楚,只是现象太过普遍,存在官民心照不宣的现象,直接下禁令作用不大,处理官员又打击面太广,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正好拿出来作为和谈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