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回过头看,但福昌君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将士们的兴奋之情。
事实上,福昌君自己此时内心也十分兴奋,三个月前,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坐上朝鲜国王的位置上。
三个月前的福昌君,还只是盼望着李棩能够尽快给他安排去北京完成一次朝贡,随后回到地方担任一方大员,就此安安稳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政治生涯。
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顺理成章,现在他们已经攻进了王城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今晚起以至于以后的许多个日夜,福昌君将从君变为王,从此成为朝鲜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想到这里,即使是老成稳重的福昌君,也难以掩饰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福昌君的笑容幅度很,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一阵轰隆的巨响,让福昌君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本看上去已经门户大开的王城,此时突然又横生风波。
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手持火铳的禁军士卒,其中还包括几门火炮,他们埋伏着等待已久,耐心等到福昌君率领着他手下的将士们进来,这才开始倾泻他们的火力。
即使再愚蠢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不难想明白一点这是一个陷阱!很显然,王城之中早有准备,就等着福昌君入瓮了。
“福昌君!我们被包围了!”万幸身边的士卒还算是忠心,一边呼喊着,一边将福昌君按倒在地,以免被火铳和火炮直接轰没了。
福昌君被士卒们按倒在地,暂时获得了安全,不过他心里却已然是万念俱灰。
一定是我们中间出了叛徒!否则王宫内没有理由配备好了如此充足的火力,尤其是那些火炮,更不可能是原来就准备好在王宫之中的。
趴在地上,福昌君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原本眼看着就可以登上王位,来到人生巅峰,没想到最终功亏一篑。
可是,明明国王李棩已经在马车上被烧死了呀?趴在地上的时候,福昌君有些不甘心地想到,如果国王之前就已经掌握了情报,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呢?
来不及多想,福昌君已经被身边的将士拉了起来,原来禁军的火力暂时停了下来,估计是在重新装填。
在方才的轰击中,福昌君率领的将士已经伤亡了大半,剩余的也早已经放弃了继续进攻的希望,只想着能够逃出王城,逃出汉城,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将士们逃跑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忘记福昌君,已经失去希望的福昌君也被士卒们拉了起来,一起往王城之外跑去。
不过,很快他们的希望便被断绝了。
就在刚才火力轰击的时候,禁军已经将王城的城门再次关闭,现在正守在门前,虎视眈眈。
“冲出去!!!”福昌君已经彻底放弃了指挥,但是在这种事关生死的关键时刻,也不再需要福昌君来进行指挥了,将士们自发地往前冲锋。
只要能够杀垮这些守着城门的禁军,那么就还有生存下来的希望。
一刻钟之后。
王城的城门依然紧闭,而福昌君身边站着的将领和士卒已经越来越少。
最终,还剩下来福昌君和身边寥寥几人。
方才一直神游物外的福昌君,此时似乎又恢复了过来,只不过他已经放弃了逃出去的希望,道:“投降吧。”
剩余的几名士卒,面面相觑之后,最终也放下了武器。
看到福昌君等人放弃林抗,禁军士卒也停止了进攻,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停滞了下来。
福昌君也不话,指挥禁军的禁军将领也不话,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年轻人被簇拥着走了过来。
禁军统领恭敬地拱手弯腰道:“大王,逆贼已经放弃抵抗。”
这位被称呼为“大王”的年轻人,正是当今朝鲜国王李棩,他回应道:“金统领今晚辛苦,为保卫孤的安全立下大功了。”
金太应听到李棩表扬,连道不敢:“这都是大王神机妙算,末将万不敢当。”
李棩笑了笑,不再话,又走近了些,盯着福昌君,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刚看到李棩走出来的时候,福昌君内心自然是十分震惊,但是又感觉十分符合情理,毕竟如果李棩提前得知了情报,当然不会再傻到主动送死,现在看到李棩走出来,福昌君反而感到有些可以理解了。
反倒是福昌君身边的几名士卒,此时已经吓得目瞪口呆,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谢罪,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李棩被烧死在马车里,现在竟然又出现在眼前,这难道不是老在护佑朝鲜国王吗?
命在李棩!
福昌君当然不相信这一套,他已经猜到,从郑致和府邸上走出来的那个“李棩”,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冒牌货,专门用来混淆视听的。
对视了一会,最终还是李棩先开口了。
“福昌君不是喝醉了吗?为何跑到王宫中来了。”
福昌君也笑了:“是喝醉了,一不心干了件傻事。”
李棩也露出了笑容:“其实也没有多大事,毕竟我坐着的位置,确实很具有诱惑力。”
听了李棩的挖苦,福昌君还是保持着笑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福昌君平常在李棩面前都表现得很低调,但是当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之后,福昌君反而放开了,道:“我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我也不想知道。”
“我也不会祈求你,大王,我不会祈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和兄弟。”
“你今把我给揪出来了,但我只是王廷中很的一个势力。大王,未来等待着你的麻烦还有很多。”
“破虏军志在反清复明,他们一定不会甘心在济州一岛待太久。”
“另外,还有胡虏朝廷,他们最在意的就是消灭大明的一切势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大王你竟然还瞒着胡虏,那就得承担他们之后的怒火。”
“大王你命比我好,今我先走一步,等着你。”
完,福昌君捡起地上的刀,划过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