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宋氏一听,甩着袖子又要再哭,却被安淑一句话堵住,“长平侯府夫人若是再哭,说的不清不楚的,那我们家也愿意代劳,替您去顺天府投个案,想来府尹大人明白,必定问的清楚。”
宋氏还不曾说话,魏氏却一听就着急了,“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还要闹的人尽皆知?”
“这传出去,名声如何是好?”
安淑一点都不怕,微微挑眉,“他许家婆婆不慈,苛待了有身孕的儿媳妇,让魏大姑娘小产,她不怕名声如何,大伯母倒先操心了?”
宋氏反倒含糊了,“这晶姐儿还得在她许家讨日子,闹僵了不好吧?”
安淑“嗤”的笑了一声,“那感情长平侯夫人是要我们家去陪笑脸的?”
“倒是没见过占着理的,反倒上赶着了?”
安淑伸手让丫鬟倒了茶,“夫人有话不妨说的更加清楚明白些,也省的磋磨彼此时间了。”
宋氏原本还含含糊糊的半说不说,眼看着安淑又让人上了点心,明显是要耗着,不肯给她个结果。
而魏氏性子软,好拿捏,连个隔房侄女儿都不敢招惹宋氏没了法子,删删减减的,说了实话。
若说让安澄来看,这事儿还真是笔糊涂账。
魏晶有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月份她嫁人又早,身子骨弱,月事也是一天有一天没的,并不准。
魏晶自己使了不入流的手段嫁过去,阖家都不大看得上,她就着意讨好婆婆,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去厨下看着。
如今天亮的还不算早,一不留神就摔了。
等到摔得下身出了血,魏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还是许夫人看出了魏晶站都站不住了,似乎不对,请了大夫来,才知道这是小产了。
按理说,这儿媳伺候婆婆天经地义,除了那特别通情达理的,谁家婆婆都是要调教儿媳妇的。
况且这有孕的事儿,谁都不知道。
若是让沈氏自己来说,许三郎那癖好,许夫人哪里不知道?她若知道魏晶有了身孕,怕是倒过来一日三餐给她下厨都是有的,怎么可能刻意折腾?
如今说难听些,怕是魏晶自讨苦吃了,尤其许夫人怕是还要对魏晶不满意,哪里还架得住娘家上门去闹呢?
若说许夫人现在确实对魏晶不满意,不满意到了极点。
“且不说你是怎么进了我们家的门,你既然进了,我也就认了。”
“我也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也没使唤你,定要日日做这做那,你自己要做,我也是没拦着,谁家婆婆不吃吃儿媳妇的甜?可你也太没出息,一个孩子都留不住?”
“你就是这么给人做儿媳妇的?”
许夫人现在都快气死了,她好端端的,没了个孙子不说,还有火发不出没准外面还要有人说她苛待越想,许夫人越看魏晶不顺眼,奈何也没法子。
谁让儿媳妇是给她尽孝呢?
再者又犯愁,这给儿子报信的人都去了好久了,也不见他人回来,眼见的是不把这母子放在心上,儿媳妇就罢了,这儿子可怎么是好?
难不成绝后便宜别人?
许夫人一想到那几个妖妖调调的姨娘,心里暗暗咬牙她就是把许家全部家私都烧了,也别想她们得了好处去!
松翠园里,沈氏既然把话听得明白了,一来心里有些叹气魏晶品行差是差的,可终归是无辜没了孩子,且说不准是唯一的孩子。
二来也是有点奇怪,若说宋氏心里有多计较魏晶,沈氏是不信的,哪里为了这事儿这样大动肝火?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到宋氏拿着帕子呜呜哭着,“晶姐儿的事也罢了,孩子是回不来的,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作罢。”
沈氏隐隐有所想,“那长平侯夫人看,该如何呢?”
“晶姐儿的身子骨遭罪是没人能替的,可是许家也不能就这么舒舒坦坦的继续过日子,不然岂不是太不把我们一个侯爵府放在眼中了?”
“总得”
宋氏啰里啰嗦的绕了一大圈才开口,“说到底,是我们家和许家离得远,平日里又不熟,才这么样儿的。”
“想来想去,我们家最能办事儿的人也就是晗哥儿了,不如让晗哥儿日日去了许家,就近照顾他妹妹”
安淑沈氏连带着安澄都微微皱了皱眉。
就连魏氏都听出了不对劲,“这晗哥儿怎么说也是外男了,怕是不好日日去人家内宅吧?”
宋氏就等着这句话,一被人问起就来了精神,“我是这么想的,晗哥儿要去,倒不好大咧咧的说来照顾妹妹,自然得有个别的名头,许家不是有个极其出名的家学吗?”
“听闻许三郎没被大儒收徒的时候,就是在那儿读的书,晗哥儿借着这个由头去,也无妨。”
这话说的过于恶心,安淑都快听不下去了。
也就能糊弄糊弄魏氏,然而魏氏还不等开口,就已经被安池和刘嬷嬷一边一个拉住。
安池侧身笑道,“眼看着到了七弟要吃药的时候了,怕是今儿七弟又不爱吃药,正哭呢,母亲不去看看吗?”
自打四哥儿走了以后,七哥儿就是魏氏的心尖尖儿,谁都比不过的,一听七哥儿可能再哭,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去瞧瞧再回来,嫂子且坐。”
安池巴不得的应了一声,眼疾手快的就把魏氏拉走了,生怕让宋氏钻了空子去。
魏氏一走,宋氏的气势就弱了,然而也没就此作罢,只是拿着帕子,呜呜咽咽的磨人。
翰林府上,魏晶白着脸,听着许夫人责骂,一直到了许夫人自己都累了才做罢回去。
要看屋子里就剩下自己带着过来的几个陪嫁了,魏晶才开口,“我小产的事儿,回娘家去告诉了吗?”
“告诉了。”身边的丫鬟也是跟着魏晶一起长大的,可素来魏晶对身边人也不算多好,因此如今丫鬟也不大伤心。
不过魏晶这时候也没精神顾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