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伶墨到附近的地上拿起竹篮,从竹篮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莲藕糕递到吉小亨的嘴边。
安慰吉小亨道:“此次,你与周锦慕护卫在花园里的相遇,完全属于冤家路窄。”
“天有不测风云,受过的伤无法马上复原,被破坏的心情不能立即转好,不如放下一切,先填饱肚子,游园赏花,自可开阔心境。”
吉小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块晶莹剔透的莲藕糕,终于舒展了双眉,像只小鸡似得叼起莲藕糕一口吞进嘴里,拼命地嚼起来,嘴边不由得浮了一层藕粉。
而在周伶墨与吉小亨旁边不远处的花丛中,两、三位双丫豆蔻女子偷偷盯着他们,绣帕掩嘴,弯眉偷笑,窃窃私语……
绿纱女子激动地摇着蓝衣女子的手臂,眉飞色舞地说道:“小匪,你看伶墨少爷与吉小亨的遭遇像不像芳菊先生所写之《纯情少爷俏伙夫》的剧情!”
旁边的蓝衣女子止不住地偷笑,边笑边说道:“你看,吉小亨嘴边还有食物的碎屑!”
“接下剧情就应该是周伶墨二少爷优雅的俯下身,贴近吉小亨,伸出他骨感的手霸道地将吉小亨的下巴掰到他的眼前,吉小亨即刻对上二少爷那双邪魅狂狷的眼睛,他的脸发烫发红,心止不住的狂跳。
二少爷性感的薄唇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边掠过,带走不完整的碎屑,留下完整的绮梦。
他面如玉刻,目光灼灼地望着吉小亨,用手摩挲着他脸颊,那种触感如霜若雪,如梦似幻。
二少爷声音沙哑地启唇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让人感觉很饿。’”
绿纱女子与蓝衣女子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之中不可自拔……
而真实的情况是,周伶墨从怀中拿出一块绣着金盏银台的手帕,轻轻地将吉小亨嘴边的细屑擦去。
吉小亨不由自主地想。
墨大哥真是一个体贴的人,怪不得念念会……
“毓梨轩”内,风吹梨花散,金玉满楼阶。
账房小朴领着新的仆者到“毓梨轩”候命,众老仆者对吉小亨脱离“毓梨轩”之事议论纷纷。
杂役风飞雪边扫地边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很想离开‘毓梨轩’,锦慕少爷实在是太喜怒无常,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庖厨锅巴听后连连点头赞同道:“可不是吗?我上次只不过去上个菜,转眼锦慕少爷就把整张桌子给掀了,差点没把我砸到。”
逗鸟仆者一脸惨淡,痛心疾首地说道:“上次我负责照顾的鹦鹉对着锦慕少爷说了一句粗话,锦慕少爷二话不说就往我胸口上踹了一脚,到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了,我的胸口时不时地还隐隐作痛,更过分的是他还处死了鹦鹉,我早就对照顾了三年的鹦鹉产生了超友谊的感情,我身上的伤口再痛也比不上我的心痛。”
浇花婢女浣花一边挑着花瓣一边开口说道:“虽然主子是难伺候了点,但四夫人是宛楼国的公主,每隔几个月宛楼国便会进贡一大批金银异宝给四夫人,将军府再没有哪一院一轩能付出比‘毓梨轩’更多的赏钱了。”
她看了看锅巴又瞧了瞧飞饼,一针见血地说道:“一个月区区二两月钱,是够锅巴你喝一次花酒啊?还是够飞饼你进一回赌场啊?”
众人沉默不语,浣花此话或多或少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就在这时,护卫小眼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他扯着嗓子粗声问道:“你们中有谁说要脱离‘毓梨轩’?有谁啊?”
周锦慕也适时地出现在小眼的后面,冷眼旁观,心中自有盘算。
众仆者皆暗自心惊,纷纷思虑今日下午锦慕少爷没有到演武坪演武的原因。
护卫小眼继续粗声喊道:“你们中有谁要脱离‘毓梨轩’?有要脱离的人就站出来啊!”
浇花婢女浣花赶忙停止了手头工作,欠身福礼,低眉顺眼,盈盈地说道:“小婢浣花誓死效忠四夫人与锦慕少爷。”
周锦慕一挑眉,眉梢微翘,开怀大笑道:“说的好,赏!”
周锦慕扬眉说道:“‘毓梨轩’的宗旨一向是只要你有本事讨得了主子欢心,那就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管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关于这一点你们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哪次将军回府不是第一个先至我“毓梨轩”?”
众人听罢,心中各有计较。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众杂役、庖厨、婢女、护院纷纷跪地,齐声喊道:“我等誓死效忠‘毓梨轩’,任凭四夫人与锦慕少爷差遣!”
其中,唯有那位逗鸟仆仍立在原地,他痛心疾首喃喃自语道:“我要脱离‘毓梨轩’,在这里我总是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小姐姐。”
他指了指“毓梨轩”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缓缓说道:“它平时最喜欢站在那棵树上休息和晒羽毛!”
“等到它饿了,它就会飞到我的手里边用它的小舌头给我挠痒痒,告诉我它饿了。”
“我就会把它最喜欢的五色菱形谷子拿给它吃。”
“但是现在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再也看不见它了?”
“它去哪里了呢?”
“它去冬眠了吗?”
“但是现在不正是春天吗?”
……
周锦慕对着小眼摆摆手,小眼马上会意,退到周锦慕身前听候其差遣。
周锦慕满腹狐疑地问道:“他是谁,在这说什么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话?”
小眼正色敛容,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周锦慕回禀道:“他叫元梦端,是逗鸟仆者,自从他看护的鹦鹉被少爷处死了之后,他的这里就变得有点问题。”
说着,小眼还拿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锦慕方才明白原由,他横眉看着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元梦端,不禁冷笑。
周锦慕故意提高嗓子对元梦端说道:“‘毓梨轩’内除了你无一人想要脱离‘毓梨轩’,你扰乱军心的计划失败了,我要如何处置你呢?”
不想元梦端又在此刻突然恢复,他布衣裋褐,梨间单薄,清觞秀面,挥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