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晴心中暗想,此番可不是他要提起,而是周大姐主动过问,那他就不得不了!”
他深呼一口气道:“我方才是想问你们有什么方法对付深邃暗林中的老虎,毕竟深邃暗林深不可测,危机四伏……”
“但最后,我还是认为我不应该僭越自己的职责过问这件事,所以,最终没有开口问。”
周嬛春信心满满,声音清亮地道:“多谢阙伍长的关心,杀虎报仇这件事,我要是没有把握,就不会来!”又清了清嗓子道:“今晚,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
阙晴当然知道周大姐口中所指的别人就是步少原步军侯,他定眼望着周嬛春,心中暗中感动地赞叹
周大姐还真是蕙质兰心啊!
周嬛春打了个哈哈道:“时候也不早,如今误会解除,阙伍长亦忙活了半,早点休息吧!”
“嗯。”阙晴抱拳行礼,领着手下告退,心中却仍然有些许不安。
闹剧结束之后,夏战书等人亦各种回屋……
……
在白虎军营的另一处,越阵子端着夜宵来到军侯营房之前,他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回应。
越阵子阖眼轻叹,已经不知有几回是如此了……
他自行推门而入,便见到预料之中的一幕……
步少原阖着双目,伏着书案,抚着书案,呼吸匀称,锐气尽敛,已然进入了梦乡……
他简直没有一个可取之处。
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可取之处。
越阵子不由想,能够得到这样的臣下辅佐……是狩元帝的幸运还是步少原的不幸呢?
……
不知过了多久,步少原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尖一碰到纸椟的边缘,纸椟便发出了“呲呲”的声响。
窗外无端飘来的一丝寒意,烛火一时黯淡而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锋眉微皱,抬手扶着额头,欲起身关闭窗户。
“步军侯且慢,让我来吧!”
越阵子软糯地声音响起,步少原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
这名越厨长确实是一位尽心尽意的人,做事更是张弛有度,情理尽达,自从他上任以来,伙房便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越阵子每次将宵夜端至军侯营,若见他睡着,便会耐心的在侍立在一旁,耐心地等待他醒过来,看着他用完宵夜,才会满意地把碗筷收拾而走。
越阵子的性格恬淡安静,不似阙晴拥有一张永远也闲不下来的嘴……
以及总是不遗余力给他闯出一堆的祸事……
让越阵子作为白虎军的厨长确实让人省心……
但他生的直觉不这么认为……
他的直觉告诉他,越阵子是一名富有野心的人,他绝对不甘只作一名厨长而已,不过,这也需要上位者适当给予其机会,才能知道让他当一名厨长是否是大材用……
就在步少原想到这里,越阵子也关窗回头。
步少原似有不好意思地道:“麻烦越厨长了,最近,我一直在受你照顾。”
“照顾白虎军将士的饮食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步军侯身居要职,日理万机,时常投入工作之后就忘记注意保重身体……”
“所以,我必须亲眼看见军侯大人将一的营养补充完毕才能放心。”越阵子眉如月钩,清淡地笑笑。
“我还担心步军侯会对此不快,反而要拜托军侯大人包容我的吹毛求疵。”
步少原轻声道:“哪里!”
“至于日理万机,越厨长言辞不免夸张了些,我不用前往一线战场,仅仅是协助吾皇戍守皇家猎场,只需看顾好飞林苑的数坐行宫,比起远在关外的将士,我……已经很安逸了。”
步少原立身负手,朝东边章承殿望去,越阵子却知道,章承殿不是他目光的落处,真胧城中的玄章宫也不是他目光的落处,更远的地方,更加向东的所在,便是寰楚、白秦、宣辽三国的战场。
那里久历战事,无地立锥,民不聊生,商贾皆避,将士喋血。
世上最泯灭人性的事情,通常发生在那里……
步少原他却想上战场?
想来是因为将士的价值只有在乱世之中才能发挥到极致吧!
就在越阵子走神之时,步少原开口道:“不过我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位出谋划策的人才。”
“道德经中言治大国若烹鲜……就不知道厨艺精湛的你,能给我怎样的建议?”
越阵子回神而思真是,拙劣的试探!
他连忙俯身拱手,弯眉清浅,不急不慢地道:“军中将领无数,相信必有人才为军侯所用。”
“至于越阵子,不过是一介庖厨,只懂调盐弄醋之事,在其它的方面完全两眼一摸黑。”
“若按步军侯的方法来解读治大国若烹鲜这一句话,岂不是把所有的庖厨都抓去治理国家,国家就会安定了!”
步少原争锋相对道:“这般伶牙俐齿,反倒难以服人。”
“我只是实话实而已。”
越阵子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话锋一转道:“了那么久的话,宵夜都快凉了吧,请军侯大人趁热将鱼羹吃完。”
“被你气饱了。”
“军侯大人见笑。”
步少原“从善如流”坐于圆椅,打开酒红色的雕花食海
在食盒打开的那一刻,步少原心中或忧喜难辨,脸上阴晴不定。
他鹰一般锐眼盯着越阵子,缓缓启唇道:“最后一个问题。”
“将军请。”越阵子低首揖礼。
“我吃鱼不要芹菜。”
越阵子听完愣了愣,又用余光瞄了瞄悬挂在房间左边的番钟,不禁脱口而道:“我明日”
还未等越阵子完,步少原便抢白道:“今日!”
你
越阵子憋着内衫:“好,属下这就去换一碗。”
可恶!
此人绝对是故意挑战他的耐性,绝对!
次日,未大亮,沉蓝的幕盖在黄土大地之上,枯草丛生,热风扑扑,给人带来一丝的烦闷。
阙晴白衣白靴,立在丙六号营房之外等待着今日的晨练,时不时伸手给自己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