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何希惊喜地叫道,然后大步快跑上前赶到何望身旁,踮起脚尖来摸了摸何望高高的头,温柔地对他说:“你又长高了呢!”
何望晃了一下脑袋,甩开姐姐的魔爪,冷酷酷地说:“不要弄乱我发型。”
“你小子,我才发现,自己弄的新发型?”何希笑着问。
“what do you think?”何望用手捋了一下自己头顶上那中分竖起的头发,颇有些得意地说。
“恕我直言,有点像抗日片里皇军身边的二狗腿子。”何希斩钉截铁地说。
“啧啧啧,亲姐无疑了。”何望吐槽道。
易潇竹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姐弟俩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上扬,不好意思打扰这姐弟俩,于是慢悠悠、静悄悄地走到这姐弟俩跟前。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同学,易潇竹,叫竹哥吧。”何希向弟弟介绍道。
何望满脸疑惑和警惕地看着这位陌生男子,然后冷冷地、含含糊糊、漫不经心地说:“猪哥你好。”
“你好,望望。我大二那年来哈佛做过交换生,我们可算是校友啊。”易潇竹说。
“请不要学狗叫。叫我何望。”何望强调道。
“你这孩子,怎么跟哥哥说话呢!”何希抢先一步责怪道:“他是Dog,你是Pig,你俩半斤八两,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
何望翻了一个白眼儿,将何希和易潇竹带领进校园里。在这肤色不同、瞳孔各异的国外校园里,她们三个人的汉语也像是加了密一般。
“其实看习惯了你这发型也还好,尤其搭配这一身医生的白大褂,你在我眼里是最帅的。”何希一路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望,然后竖起大拇指来赞美他。
“就只看我姐这颜值,他弟能矬吗。”何望笑着说。
“真的假的,我还是头一次听你夸我。奉承话就不用说了,又缺钱了吧。”何希朝他扬了扬头,问道。
“Emm……你想给我money,我也不介意呀。”何望那冷峻外表下低沉的成年男子声突然发起嗲来,在旁人看来他这声音和他这高大魁梧的身材和冷静睿智的面容实在是有点不相符,但在何希看来,这是最亲切最能召唤回忆的声音了。她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何望的脑袋。
“钱已经打到你的卡里了,你没有注意吗?赶紧买部新手机吧。”何希说。
何望赶紧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APP,还真是,一部手机的款数已经打到了他的银行卡账户里。
“谢谢姐姐。”何望说:“不过,我的手机已经通过lost and found服务中心找回来了,这个钱……就留给我自由支配吧。”
“你这个小机灵鬼。找回了手机,以后一定要记得多和家里联系,不然妈妈会一直惦记你的。”何希嘱咐道:“你这次可把妈妈吓坏了,这次我必须得来亲眼看看你,好给她回个准信,让她放心。”
“哎,要不,开个视频吧。”何希又说道:“妈妈肯定也惦记着你最近的情况。”
“可别。妈妈隔三差五地给我打视频电话。姐姐,你是不是也很烦啊,我们需要个人空间。况且我在学校也很忙的,课程、试验、考试、Party,还要应付妈妈的唠叨。”何望愁眉苦脸地说。
“你是说妈妈吗?她经常给你打视频电话?”何希惊诧地问。
“是的。”何望点点头。
“她都跟你……聊什么呀。”何希若不经心地问,声音却有些颤抖。
“就是诸如交朋友了吗,钱够不够花,考试怎么样了此类,琐碎。”何望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说。
“噢,原来她会主动问这么多啊。”何希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她嘴里喃喃地说。
“姐,你说什么。”何望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有点饿了,你这个哥哥怕是也饿了,不如你请我们吃饭吧……”何希抿嘴笑着道。
“其实我也算是半个东道主啊,望弟还在读本科,我已经实习有经费了,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我们可以出去吃。”易潇竹大方地说。
“不,这顿饭还是让何望来请。”何希坚持道。
两人在那里让来抢去,何望却早已经无奈地走到前头带路去了。
三人于是来到校园里一处宫殿一般富丽堂皇的宽广餐厅里,大饱眼福、大快朵颐一番,将嫩菜沙拉、Popeyes炸鸡、加州卷、左宗棠鸡、科布沙拉鲁宾三明治、螃蟹饼等等美食通通收入腹中自不必说。
何希又细细地嘱咐了弟弟几句,就匆忙准备离开了。
“姐,大老远来一趟的,你不在这里玩几天再走吗?”何望问。
“不了,就是不放心你,来看看你,看你面色红润,精神十足的样子,餐厅的伙食又这么好,确定你在这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我就可以放心回去了。我还惦记着博物馆的实习呢,我们时间紧、任务重,还得赶着回去完成任务呢。”何希说着,恋恋不舍地望着弟弟,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何望点点头,对姐姐说:“你有熟人带路,那我就不送你去机场了啊,我待会儿还有个临床医学课要上。”
“好的,不耽误你了,快去忙吧。”何希的手搓了搓何望的袖子,又松开了手,抬起手来向他挥了挥。
何望也挥了挥手,但却并不离开。
于是何希示意易潇竹,两人先行转身离开。待何望也转过身去,何希才又把身体转回来了,目送着弟弟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目光中也渐渐有晶莹的水光在闪动。
“走吧,他有自己的生活,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易潇竹在她身后说。
“是啊,他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总是黏在我身后一摇一晃的小屁孩了。”何希感慨道:“但在妈妈的眼中,从小到大,他永远都是家里面长不大的小孩。但我不是,仿佛我生来就是大人。”
易潇竹走上前来,学着何希刚刚摸弟弟脑袋的样子,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很柔很软很细,大概和她那颗心的质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