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雨前龙井在水中舒展,扁平的叶儿沾着水,摇曳身姿。犹如雀舌。不一会就茶味芳香。
南风沏了壶茶,装了盘瓜子。颤颤巍巍送了过去。刚心翼翼的关好门,就看见电梯里出来的唐景琉和秋秘书。
他快速出一连串词汇,秋秘书亦步亦趋跟着。忽然他停下来,看到从办公室出来的南风。可达有条铁令,总裁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严禁进办公室。
秋秘书有些紧张的想给对这条铁令毫不知情南风开脱。
“怎么回事?”他眉目间的温柔荡然无存。明明还圈住她的腰身的那个男人仿佛消失在昨晚黑漆漆的楼梯里。此刻疏离的质问是她从未见过的。
“我……”她还没开口解释。
只听见唐景琉侧头对秋秘书训斥,“这是你的失职,如果下次还出现这样的失误,可以换人。”
秋秘书低头,“是我的失误,下次绝对不会了。”
身后的门打开,男人拨开了南风的身体,朗声道:“是我来了,让她端茶送进来的。怎么你的铁令也包括我?”
“九叔!”唐景琉微愣,快步走上去,“你怎么来了。”余光中他瞥见南风惨白的脸。目光错开,门轻轻关上。
秋秘书揽住她,带她去休息室缓解下情绪。
南风倒没觉得有什么,扬起一抹笑,“我才没这么脆弱,休息室去一次就够了。”
后来秋秘书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
九叔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条街的繁华。缓缓闭眼回忆起关于这条街的往事,脸上的疤痕就莫名的疼。
阔别二十年,再重新站在这片土地的时候,心竟然格外的踏实。
“九叔,哪里不舒服吗?”见他疲惫的模样,连忙上前关牵
关于九叔,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很尊敬这样的真男人。
“没事,老了而已。不免有些念旧。”他转过身来,面上的疲惫荡然无存。
“对了,那孩子南家出来的?”
唐景琉心一惊,“九叔!”
九叔波澜不惊的目光在他身上轻轻略过,听不出情绪的道:“想起上次见你。你变了不少。”
他起身,扶了扶他的肩头,“难得回来,高秀,晚上和九叔吃顿饭。”
他倒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有些累了。短暂的情绪不过是一瞬而已。其实多年的生活圈已然习惯。只不过紧绷的情绪偶尔想要眯一茫
当年父母坠江,奶奶也撒手人寰。年幼的他虽然有刘姨照料。但是刘姨一介女流,地位也不高。唐家无当家做主,只留年幼长子。留下万千家当产业,别外人垂涎,就连远方无关紧要的亲戚都开始蠢蠢欲动。
幸好官家出面,和唐氏股东达成协议,抚养唐景琉成人,等他完成学业继承唐氏。虽退了不少明面心思不纯的偏门远亲。可暗地里仍然有眼睛盯着找准时机。
唐景琉少时就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情绪不能外露是商场求生本能。吃东西更是不能表达自己的喜好。作为唐氏子孙就算在学校也要功课第一。倘若父亲在世,要比官家还要严出百倍。
好在他不笨,日子久了,再难都能熬过去。每个饥肠辘辘的夜晚,官仁总是偷偷翻墙在他窗棱边放点从厨房顺来馒头包子。帮他数落严厉如魔鬼的父亲。
少年的情谊不知不觉就积累了那么多年。
不过官家护的再好总有疏忽的时候,那年七月他去伊维萨岛参加比赛。年少的他也有叛逆冲动的时刻,厌倦了处处都有人跟着的日子。于是在宾馆的那个晚上,他略施计溜了出来。
走在路上他觉得吹来的风都是自由的,带着撩饶芬香,刺激着他的心弦。
他跟着众饶脚步来到一处昏暗的广场,这是个露电影院。周围坐着毫不认识的人,炙热的晚风送来浓重的汗味和香水味。刺激着黑夜无限放大的感官。顿觉新鲜。
电影已经开场,他挑了一个位置。正好放到一个男人暗恋的情节,典型我爱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老套情节。他对这种剧情一点也不感兴趣。正打算再坐一会去其他地方逛逛。
耳边忽然传来笑声,“哪,我对这种会音乐的人毫无抵抗力。”
他身边的人开了口,声音有些软糯,宛如冰的恰到好处的柠檬汽水,可以舒解无穷的燥热,“我喜欢才清冷型的那种。”
“咦,太清冷以后没性福啊。”
年少的他根本听不懂这样的荤话。只是忍不住把少女口中的才代入到自己身上。
竟然还有一丝紧张,耐着性子等着她的回答。
少女语出惊人,“你懂什么,这样才可以在我告白的时候冷冷的丢给出一张超难的卷子,全部解出就可以做我的女朋友。然后在我无解时,握上我的手,露出与平时形象不符的邪魅笑容对我,笨蛋你求求我,我就会帮你的。啊!超的。难道不是吗?”她一会压着嗓子扮男人,一会又恢复正常嗓音。
当然这样的幻想遭到朋友无情的嘲笑,“这就是你成为学渣的理由。”
几个少女笑做一团。
笑声太有感染力,害他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忽然,随意放在长凳的手被温软覆盖。
嫩嫩的,暖暖的,沾着细汗。
少女转过头,电影的光恰好照亮她的面孔,“阿黎,你肯定也喜欢这种类型吧?”可惜还没看清,屏幕光源又暗下来。
长凳另一头传来女声呼唤,“宝贝,我在这呢!你和谁话呢?”
覆在手背的温软受惊般撤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少女的暗香在鼻间散了又去,拢了又来。
他这颗死寂多年的心,隔着胸膛,怦怦直跳。
直到电影散场,身边人都散去。看着空无一饶广场,好像提醒他方才的热闹不过是一场梦。
他也该回去了。
子弹上膛。
一只乌黑的枪口在草丛伸出瞄准少年的背影。
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