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着黄沙肆意奔腾咆哮,把坚实沉重的马车车厢挂的摇摇欲坠。
牲畜和车轮全都固定住了,豪华车厢中,两位衣着精致的靓丽女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两位倒霉的姑娘分别是可蜜莉娅和尤朵拉,光耀联邦晨星贵族学院的讲师:执教科目分别为普通学科的道德和地理。
没错,“晨星”贵族学院--威廉姆斯家涉足的,可不仅仅只有奴隶买卖这一个行业。
而且严格来说,这两位姑娘也已经不再是学院讲师了:她们因“工作需要”,被借调给了几千公里之外的、远离一切繁华和文明的、据说面朝大海吃嘛嘛香的海滨城市。
有机会站在五尺高台上教育贵族子弟,当然是难得的机会--无论是毕业后走上各重要岗位的学生们所能带来的后期回报,还是被某强势的纨绔二代学生给直接弄上床、成为豪门少爷的侧房夫人或侍妾。
对平民来说,都是值得抓住的、可以改变命运的重要转折。
寒窗苦读十几年,没有谁希望以后自己的子女也要在贵族官员们经过的时候、卑躬屈膝的主动退到一边。
结果一纸轻飘飘的文件,便把她们整个少年时期的努力和为之奋斗的美梦全都付之一炬:平民没有反抗贵族,尤其是大贵族的权利。
但反过来说,这也正是可妮莉娅和尤朵拉向往高层的原因。
不是么?
塔哈拉的气象瞬息万变--就在五分钟前,都还月朗星稀;眨眼间,便开始飞沙走石。
刚有些后悔没去更安全也更暖和的帐篷里,可蜜莉娅便想起了护卫们那令人不适的淫邪目光。
还是算了。
这种环境下,要帐篷里睡的是哪家的贵公子,她们半推半就的从了、一对双飞燕陪他缠缠绵绵至天涯,倒还有说头。
但去和那帮臭烘烘的家伙挤在一起,是图啥?
方便他们毛手毛脚么?
念头到这里,可蜜莉娅顿觉恶心。
有钱有势的男人好色,叫风流;无钱无势的男人好色,叫下流。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呼!!!
外面的风儿吹的更加喧嚣了,气温降到了零度左右。
不是什么召雷唤电的法师、开山裂石的战士,这两位姑娘只是普普通通的讲师而已。
大自然的威能,把她们吓的够呛。
也冻的够呛。
借着彼此的体温取暖、避免彻底僵掉,相对娇小的尤朵拉把脸自胸上抬起。
“莉莉……外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除了沙砾拍打车厢的声音,可蜜莉娅什么都没听见。
“没有啊?你听错……”
一道惨嚎陡然炸响,惨烈的已经让人辨认不出本来音色。
“啊!!!”
抖的好像两只雪地里的小母鸡,两位姑娘的上下牙关开始剧烈磕碰。
“莉……莉莉?外、外边怎、怎么了?”
同样怕的要死,可蜜莉娅也是第一次来这片凶名昭著的大沙漠。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他、他们闹、闹、闹着玩呢吧?”
又一声惨嚎,可蜜莉娅隐约觉得这有点儿像是护卫队长的声音。
“啊……!”
皮肤失掉了所有血色,两位姑娘俱感觉膀胱有失控的趋势。
“你想,学院里的很多男、男、男生,不也经常这、这、这样怪叫?”
很明显不是一码事,但可蜜莉娅现在非常需要自欺欺人。
不然她快要尿出来了。
“吸、吸、吸引女生的注、注、注意嘛,很、很、很正常!”
都清楚:哪个智力有问题的,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开这种玩笑?
可比起面对现实,可蜜莉娅和尤朵拉更愿意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好像只要她们这么去相信,这便会成为事实。
咔哒。
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车窗外,从可蜜莉娅和尤朵拉的视线、只能看到它的胸。
她们乘坐的马车高超过三米,护卫中没人有这么高。
或者说,压根就没有人类可以长到这么高。
“莉、莉莉。”
手互相牵在一起,尤朵拉和同伴面对面跪坐。
“我、我、我们,会、会、会被杀掉吗?”
可蜜莉娅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晕过去?
“你别、别、别说这么吓人的、的话,我害怕!”
围拢过来的影子越来越多,尤朵拉感觉自己似乎又听见了什么声音。
“莉、莉莉?”
可蜜莉娅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
敦实厚重的车厢门被一把扯开,两位姑娘看到了此生最可怕梦魇中都从未出现过的怪物。
瞪着一双铜铃般血红眼眸的硕大牛头。
大概长这样:??
能把人刮跑的风沙好像一点都影响不了它,牛头怪笑着对两位姑娘伸出了自己又粗、又黑、又长的……
手臂。
哒!
哒哒!
哒哒哒!
在即将落入那只毛茸茸的、散发着难以形容腥臊味魔掌的瞬间,一阵越来越急促的清脆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涌入了可蜜莉娅和尤朵拉的耳朵。
眼白上翻,她们软软的瘫了下去。
在意识涣散之前,可蜜莉娅最后听见的话是:
“贝蒂姐,车厢内有两名人类女性,安全……咦!她们好像尿裤子了,好骚气的味道!我今天穿的是新的作训服,才不要抬她们啦!”
……
……
……
自从突然崛起了一批拥有钢铁坐骑和可怕武器的小婊子们后,绿洲周边的塔哈拉土著氏族的日子便越来越难过了。
最开始,还能偶尔偷偷溜进绿洲、取一点生活所必须的淡水;可自从她们又弄出个能够飞上天的“铁鸟”以后,土著氏族开始连绿洲方圆五里都靠近不了了。
但凡表现出一点靠近的意图,“铁鸟”就会倾盆大雨般的撒下无数颗要命的圆豆子。
食物倒还好说--可以抢、可以杀,但水……
舔舔龟裂的嘴唇,黑图腾牛头氏族酋长穆里尼奥都已经快要忘记上一次痛快淋漓的喝水、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酋长。”
一名侍卫打扮的高大牛头,快步走到正举目远眺的首领身后。
“有几个儿郎,一个钟头前就该回来了,可……”
下面的话不用再说了,报与听的都清楚:想来这些儿郎们,是再回不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拿上它。”
狠狠咬上自己的中指、撕扯下一大块皮肉,穆里尼奥把血液涂在了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上。
“拿上它,我的孩子。往东去,往南去,往西去,往北去。把它展示给每一位能找到的酋长,用它召集每一位愿意听的酋长。”
“让他们放下一切芥蒂和仇恨,联起手来,先对付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