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回复的这二十分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李健人生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外边局势正紧张呢,办公室里某只打翻了醋坛子的小猫还喵喵叫着挠人。
关键是,当事人还非常莫名其妙、根本不知为何?
“大人!”
救星到了,扎古再一次冲了进来。
“海族斩了第一个传话的扈从、还把尸体送到了海滩上,说是他曲解了皇帝陛下的意思。现在,海族正式要求会谈。”
本就是给那位狂妄的丹·彼得七世一个下马威,李健压根没指望他会真的“自缚双手下跪请罪”。
要海族是这样的软柿子,也不会困扰陆地种族千百年了。
借坡下驴,他要的是更多、更长远的利益--只要对方在彻底撕破脸之前打住,娘子军指挥官也乐得揭过这一篇。
“薇儿,薇儿!”
握住准媳妇还在乱动的手,李健一本正经。
“去接见皇帝陛下了,别闹……在外面要给我面子!”
还是分得清场合:先整了整自己的衣裙,薇尔莉特再帮男人抚平军装上的皱褶。
然后在挽上他的胳膊前,又不解气的掐了这坏家伙一下。
“花心鬼!”
不懂--不过是给人鱼公主奥菲莉娅刮了片鳞,怎么就惹的这平日温顺的丫头这么大反应?
是的,丫头。
目前明确是李健女人的薇尔莉特、莫妮卡、凡妮莎和贝蒂中,只有月精灵姑娘贝蒂和他同龄,但大月份。
其他三女都比李健要年长几岁,可他统一管她们叫丫头:一种特殊的大男子主义,不过这帮女人还挺喜欢。
射手姑娘又是其中性格最好的那位,李健是真不清楚哪里惹着她了。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安抚后宫可以留到晚上。
他吩咐扎古。
“让前边告诉新使者,我一刻钟到。”
……
奎尔丹纳斯帝国皇帝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着一位人鱼法师。
她们的存在意义,可不仅仅是充当好看的花瓶。
俱有水系魔导士的实力--也不见她们念诵咒语或施展动作,淅沥沥的小雨便笼罩了波涛之上的海族全员。
“陛下。”
一位海马人扈从上前,小心翼翼。
“有人来了。”
头顶冠冕、须发全白的丹·彼得七世抬头,将视线从据说是自己宝贝女儿尾巴取下的鳞片上、转移到了那辆轰鸣的、造型奇特的钢铁坐骑。
“自缚双手跪地请罪”,这话的确让皇帝陛下暴跳如雷了一阵--可让他杀掉传话扈从的真正原因,则是因为那个海马人碰了自己宝贝女人的尾鳞。
奎尔丹纳斯嫡公主是何等尊贵?她身体的一部分岂是这些宫廷内侍可以接触的?
掉的也不行!
骑手是一男一女,这让情绪已经到临界点的丹·彼得七世复又燃起了希望。
不一定是那个男人做的,不一定是那个男人做的……
一定不是那个男人做的!
“陛下。”
被怼了一次,明显并没有让傲了上千年的海族学会怎么收敛……或者说伪装。
哪怕他们还有重要的人质在对方手中。
海马人扈从进言。
“需要小的去宣他们上前来吗?这些土包子真的是一点教养也没有。明明您已经纡尊降贵的提前通知并亲自等待了,他们居然连……”
反手一巴掌抽掉了喋喋不休、聒噪不已的扈从几颗牙,皇帝陛下驱使水流、把自己送的更加靠近海滩了一些。
没有谁去安慰那个倒霉的海马人,其余随行人员紧紧跟上。
“孤,乃伟大帝国奎尔丹纳斯第九十九代君主--丹·彼得七世!”
人鱼皇帝说的是正宗海族语言,一口地道的皇室腔调。
“岸上陆地生物之首,报上名来!”
除了某个被开通了“多元宇宙全语种翻译器”的男人和咸水鳄战士,皇帝陛下的这段发言就是单纯的噪音罢了。
完全听不懂。
这个傲慢的态度,让李健很不喜欢。
他回的同样生硬刻板。
“我,塔哈拉明珠港的执政官、娘子军的指挥官,应邀前来会谈!”
“海族不认为有陆地生物够资格和他们的皇帝陛下平等交谈。
“会谈”只是一种官方说法,不是给这帮下等人蹬鼻子上脸用的。
“放肆!”
一名浑身疤痕的皇家鲨鱼卫士大声咆哮。
“区区贱种,怎敢……呃!”
一直盘旋在天上的铁鸟短促吐了两次火舌,正放狠话的皇家鲨鱼卫士被射成了筛子。
腥气的血液立时浸染了海水,剩下的所有鲨鱼卫士们纷纷红了眼眶。
和悲伤或难过无关,这纯粹是他们闻到血腥气的本能反应。
也属于种族特色了。
非常克制着去咀嚼同伴尸首的欲望,皇家鲨鱼卫士不敢在陛下御前失仪。
偏头,让薇尔莉特吩咐蜂鸟型停火待命,李健本想避免一切冲突的。
可这帮海鲜的嘴实在是太臭了,让他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一下。
“现在,你们学会好好说话了吗?”
受到挑衅,已经躁动不安的皇家鲨鱼卫士表现的更加激动了。
叫嚣四起。
“都给孤闭嘴。”
只淡淡一句,尖牙利齿的大个子们瞬间噤若寒蝉。
“这片尾鳞,毫无疑问是我美丽可爱的宝贝女儿--奥菲莉娅的。”
举起手中之物,皇帝陛下尽量不让音调发颤。
“这个色泽!这个质感!这个形状!这个弧度!无一不在证明她血统的纯粹和优越!”
这点李健承认:人鱼公主的鳞片确实好看,完美的就像是艺术品。
可他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和有女儿控嫌疑的咸湿老父亲探讨这些无关紧要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工作体系是怎样,但我很忙。所以,麻烦你说重点。”
把熠熠生辉的尾鳞置放在眼前,丹·彼得七世酝酿多次,终于将真正在乎的问题说出了口。
“这片尾鳞,是否你手下哪位女性刮下的?亦或者是自然脱落?”
皇帝陛下心中不住祈祷,一定要是这两条可能之一。
可命运这东西,从来都以不遂人愿为几任。
“不是。”
一个二个都在问这件事,李健就想不通了:再漂亮,那也不过只是一片鱼鳞。
谁动的手真那么重要?
“我亲自刮的。能不能说点儿正事了?我们应该是来做买卖的吧……”
血脉贲张的丹·彼得七世声嘶力竭。
“我宝贝女儿的贞洁,就是天下第一号的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