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田氏煤场时,场主们已等了一会儿,熙熙攘攘坐在坝子里七嘴舌,看见夏碧希来了都站起来打招呼。
夏碧希和大家相互认识完毕,开始言归正传,先感谢了各位的信任和帮助,跟着承诺三天内组织一个车队,叫大家放心岀煤、接单拉单,他会保证运输通畅,希望大家互相照应、扶持开创美好生活。坝子里掌声噼噼啪啪响了好一阵子。
待众人散尽,夏碧希要去找贾二娃,王军想到贾二娃不敢怎么样,也就不阻拦,跟着田美凤做饭去了。田氏煤场专门请了人做炊事工作,但田美凤在家都是自己做,单独开火,大食堂和小灶毕竟有着很大的差別。
贾二娃正在院里听录音机,看见夏碧希不由的心中咯蹬了一下,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赶忙笑着迎上。
“希、希哥来了呀,这位姐简直观音下世,是嫂子吧?”
樱子心中受用,笑道:“你好。”
夏碧希愣了一下,也懒得去纠正,大大例例坐在藤椅上,问贾二娃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贾二娃一脸苦相,“我的井快没煤了,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正苦逼呢?”听夏碧希说了这次来筠连的目的,更是坐不住了,嗖地站了起来,道:“希哥,你这就不对了,王军那里我发誓不再去添麻烦,可你这样子,岂不断了我所有活路?”
夏碧希哈哈大笑,按着他坐下,“先不要激动,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件事。说真的二娃,你使那些伎俩谁会服你,闹大了对你有好处?我都是吃这碗饭的,但要别人愿意才安稳。你可以多想一想。我来找你,是说我不可能有事无事往筠连跑,所以车队一成立,希望你来调度安排,负责一切。”
贾二娃眼睛睁的象灯笼一样。
夏碧希问:“痛快点,干不干一句话。”
“干!干!有钱赚,又跟着你学,简直美了。”贾二娃笑得肉墩墩的脸鼓起,道:“希哥真的是个好人。”
离开贾二娃家,来到一个小山坡,樱子忽然说今后有空一定带个相机来好好拍照一通。她这一感叹,夏碧希这才留意到,原来极目一看,好多美景尽入眼帘:两条公路在苍翠山林间宛如飘带,一溜湾的菜花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偶尔更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空中飞来掠去,让人真正折服大自然的魅力。
夏碧希神清气爽,一跃跳下一个斜坡,催促樱子快走,免得王军他们久等。樱子答应着,心中有事,故意足下一绊,哎呦着摔下来,夏碧希反应迅速,抄手把她抱在怀中,一股幽香往鼻孔里直窜。
她望着夏碧希的眼睛,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直直地望着他,可此一时彼一时,心境已有了诸多变化。她只愿时间能够凝固,就这样偎在宽阔温暖的怀中一直到天荒地老。
夏碧希随即镇定下来,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樱子吐气如兰,“你不敢多看我一眼,说明你其实也喜欢我,只是因为丽姐,你怕会堕入我这张网中,对不对?”
夏碧希道:“你真想听心里话?”
樱子道:“说呀,我一个字一个字都会记在心中。”
夏碧希长长吐了一口气,点了一支香烟。“是的,我喜欢你,这么久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义,而且你还这么美貌,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这样对朱丽对你都不公平……”
樱子脱口道:“丽姐……”,忽感觉失言了,马上道:“我说丽姐不会知道。一一也许认识你,我就是这样的命,我愿意,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无愿无悔。”
夏碧希道:“人在做天在看,这样对你更不公平,你和我,包括每个人,都应该在阳光下生活。所以,我不能伤朱丽,也不能误你,其实,我们做红粉知己也挺好,同时我也相信,你肯定会找到你钟心钟情的男人。”
樱子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但心中也是欢愉不已,这一番对白,许多情绪得到了释放,而且也知道,夏碧希其实也是喜欢她,这一点已经足够,这一刻已经可以铭记一生。
无论男女老少,其实每一个人心中,或长或短,都有一个英雄形象。他就是她心中的英雄。
吃饭的当口,夏碧希问王军可以找来几辆子,王军和田美凤慢慢在那里一边想一边数,这时田父已在家休养,一口保证能够喊来十多辆。
然后夏碧希又马不停蹄赶回舞厅,叫耗子再去联系十来辆货车,争取两天内赶往筠连报到。既然要做,他就要求自己做好。
耗子道:“没有问题,只要能赚钱谁不愿意,而且货源又充足,给他们说肯定愿意。明天我就去办这件事,讲好了我带来见你。”
夏碧希道:“不用,叫他们直接上筠连拉煤就是,上面有人接待。”
耗子点点头,道:“对了哥,你知道我们请了两个歌手来,顾客反应一直很好,都希望他们每晚来唱一两首。”
夏碧希自然知道,而且其中一个模仿张学友唱歌还唯妙唯肖,几可乱真。他有时都听得入迷。
耗子继续道:“可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来,害得我在台上解释了半天,我唱歌确实不好听,不是都自己整了。”
夏碧希和樱子一下猜到了这中间的原因,如果一个临时有事缺席尚可理解,可两人齐刷刷没有来,必定是有人去做了一些工作。
正在这时,一伙计来告诉大厅里发生了争执,似乎要打起来的样子。
原来年老子被一年青人踩了三足,人影攒动,肢体接触很正常,可一连三次,这就另当别论了,所以中年男子心中有气,自然要理论。而年青人气浮性躁,三言两语不对路就火冒三丈,抓住对方衣领就要揍。
四周一片哗然,围着议论纷纷。
耗子用力分开双方,请两人一旁协调,并带到了夏碧希面前,自己又返回厅中告诉大家那只是一个小误会,请继续尽情狂欢。
夏碧希了解完过程,盯着年轻人道:“一连三次踩到别人,哪怕第一次学跳舞的也说不过去,兄弟,我感觉你有点故意找茬子的意思,为什么?”
年青人吊二郎当地道:“我知道你厉害,你可以揍我,我打不过你不会还手,但你能天天在这里,天天打一个人?”
耗子不是夏碧希挡住,真的就会揍人。
夏碧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想为难他,“这么说,你真的是谭中和柳一明的人了?“
年青人抖动着右腿,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狠,那去找两位哥子呀,如果你敢和他们斗才是这个,他们现在好像还在望江楼喝茶,敢去吗?”
夏碧希淡淡一笑,拍着他脑袋,示意可以走了,耗子三下两下把他推出大厅,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告诫今后再来绝不姑息。
夏碧希跟着走岀舞厅,吩咐耗子马上叫来几个兄弟跟他走。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几年的东闯西荡,他历经不少,江湖气息却是一点没有改变。而且他更明白,如果不去找潭中和柳一明他们把这件事解决,那事态会越来越严重,最终导致舞厅举步维艰。他不想和他们结梁子,可祸事已找上了门,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