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说那日,与周昼吵架完后,杨瑞赌气就坐上了李文师爷带来的轿子,和兴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他。
“少爷,兴许像周家姐儿说的那样,那不过是林家哥儿捡到归还回来的罢了,少爷莫要为了这点事与周姐儿生闷气。”和兴皱着眉头,无奈的说。
”.......“杨瑞不说话。
“少爷,那家女娃与少爷你....”李文师爷试探的开口,见和兴一直给自己使眼色,他识相的立马闭上了嘴。
“哎,少爷,你看,周家姐儿给你准备这好吃的零嘴。”和兴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布包,里面是炸好的糯米条,散发着好闻诱人的香味。
“你若是不吃,那和兴就替少爷吃了吧。”他说完咽了咽口水,伸手准备去打开。
结果他手还没碰到,就被杨瑞给夺走了,他抬头一看,杨瑞抱着那个布包,板着脸说道,“这是本少爷的东西,谁也不许动!“
看着自家少爷如此护食,和兴哭笑不得。
“少爷不生气便好。”
接近午时,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宁华县华容街道茶香铺的后门,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的男子低调的从后门进入了茶铺。
而这时原本冷清的茶铺也来了单不寻常的生意,男装打扮的周昼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小二,“小二,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二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看周昼,见是一个少年,原本准备讨好的笑脸塌了下去,不情愿的站起身往里面走去。
“这位小哥,我就是茶香铺的掌柜,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呢?”过了一会,白灰的帘子掀开,茶叶铺的掌柜跟在小二走了过来。
“有没有兴趣做一笔大买卖?”周昼看了看张掌柜,扬了扬手里的荷包。
张掌柜心中一惊,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人,眼前是一个眼睛闪着精光,身形消瘦的少年。
”请问小哥怎么称呼?“张掌柜十分尊敬的开口询问道。
“我姓周。”
“不知周小哥口中的大买卖是何买卖?”他思索良久才开口。
“一百两将这个店面买给我,一个月内我能让它成为整个宁华县生意最好的铺面,如何?”他挑了挑眉。
“小哥说笑了,我这店铺在宁华最大的街道上,就算要卖掉也远远不只一百两。”张掌柜回答,眼神里闪过轻微的讥讽。
“掌柜,我可没有胡说,若我没说错的话,如今你这店经营不善,怕是也再坚持不了几日。”周昼也冷笑,一针见血道。
她伸出手指做出一个手势,开始讨价还价,“七十两!”
“......“张掌柜的脸色一僵,此人来者不善,莫非是,莫非他们知道了少爷来宁华了?
“况且,我将这店面买下,铺子里的伙计可此做伙计,张掌柜也可留下为我打点账面,何乐而不为呢?”周昼一撑手,起身跃坐在柜台上,她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掌柜。
“我一直很奇怪,这家店没什么生意,想来若是......没有什么支撑,怕是早就捉襟见肘了吧。”
掌柜满脸尴尬,他咳了咳,眼角瞄向帘子后,恰来一阵风,轻轻掀起帘子一角,露出半截黑色的衣角。
掌柜不漏痕迹的将视线转移开来,沉吟了一会,又道,“周小哥,这卖铺面的事也不是老夫一人说了算,要不我先知会我家主人,看我家主人是否愿意。”
“你家主人?”周昼眼睛眯了起来。
“是的,烦请小哥回去等候消息。”
“好,若是你家主人对这个提议心动,便要他三日后午时派人来县衙,就说寻新来的周师爷便可。”他从柜台上下来,拍了拍坐皱的衣袍。
掌柜点点头。
后院。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半张面具,显得颇为神秘,遮挡了其他人想要一窥真容的渴望。
虽不见其真容,但那微露的轮廓却在昭示这个男人长相卓然,他过于苍白的拇指上带着一枚暗金龙纹的扳指,此刻正在抚摸握着的茶杯,一下一下,看似简单随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茶香铺明面上是做着售卖茶叶的生意,而实际上它确是一个叫“戎驿“的杀手和情报中转站,眼前的男子名第五策华,城府极深,是“戎驿”的主人。
“是的,主人。”张掌柜跪在地上,身上已无之前那股生意人的气息,而是浑身散发着臣服和恭敬。
“主人,京里那位莫不是知道了主人的行踪...”张炘抬起头,有些犹豫的开口。
“闭嘴!”听了张炘的话,男子突然动怒,他一把掀翻眼前的梨木茶几,那原本还被他轻柔抚摸的茶具全碎在地上,粉身碎骨。
他站起来一把揪着张炘的衣领,张炘脖子被揪住,满脸通红,就在他快要断气时,男子才松开了他,将他扔在那堆碎片上,重新坐了下来。
张炘不顾手上被碎片划伤的手,他爬到男子脚下求饶,他像一条狗一样,“主人....主人,奴错了....奴错了...”
他一直呢喃,眼睛里是山雨欲来的绝望和恐惧。
过了许久,男子才缓缓的开口,“戎驿这三年倒是白开了这么个茶铺......三日后你便叫人带上铺面的书契去县衙,告诉他,这茶铺我五十两卖给他。”他要看看这少年什么来历,若是那人的试探,他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是。“张炘仍然伏的低低的,他不知道为何主人会改变主意将铺面卖出,不过他只需要做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近日德贤的行踪是否已经查清?”
“已经查清。”张炘点点头。
“还有,奴前日截获一份从京里来的密报。是京里楚郡王府的。”
“看来....这京里的血雨腥风便要掀起来了...”男子低低的笑了几声,舔了添干涸发紫的嘴唇。
“这有意思的事越来越多,连这宁华也有让我提起兴趣的一天。”他自言自语道。
“我.....也厌倦做一条狗了....”他眼睛望向窗外,眸子里浓浓的恨意,仔细看却又有化不开的哀愁。
他真的厌倦这种处处处于牢笼中的生活了,哪怕只做一次在阳光底下行走的人,。
“主....人,你身体如何?”
“还尚能控制住,只不过...今晚还需要一批新鲜的货。”第五策华看了眼张炘,冷声开口。
“奴,奴这就让动身为主人您寻找。“
“不用,今晚我自己来。”他看了眼屋外的天色,淡淡的开口。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