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人都知玉面公子水无尘,白玉面具不离面,‘一尘不染香到骨,姑射仙人风露身’,眼下所见,公子确有白梅之姿。”上官婉容将心中所想说出。
水无尘虽早已听腻了江湖人对自己的形容,但听到这样的话从上官婉容口中对自己说出,不禁还是喜上眉梢。
一旁的楚轻巫放下茶杯,不禁捧腹打趣道:“‘一尘不染香到骨,姑射仙人风露身’,没想到水兄你在世人眼中是仙女下凡啊。哈哈哈哈......”
水无尘不理已在狂笑中花枝乱颤的楚轻巫,心中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突地望向上官婉容,正色严肃道:“那你知道七日前发生了什么吗?”
上官婉容迟疑,眼中满是疑惑。
楚轻巫见上官婉容神色不对,忙笑语起身上前道:“上官姑娘,别理他,他这人就是老阴晴不定,过来一起喝杯茶......”
“上官姑娘?”上官婉容喃喃道,“上官......?为什么如此熟悉?”
“我是谁?”突然之间上官婉容感到头剧烈疼痛起来,双手不禁抱头,身子躬起,“好痛”。
楚轻巫见状,早已将水无尘最初的问题抛掷脑后,即刻倾身抓住上官婉容的手腕。
探脉后立刻从腰间镶玉宽带中取出几枚银针,针针迅疾稳刺上官婉容百会透曲鬓、前神聪、悬厘等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上官婉容渐渐清醒,疼痛感减轻。
“上官姑娘,让楚姑娘先送你回房再休息一会儿,我吩咐阿婆多做几个小菜,咱们一会儿边吃饭边聊。”水无尘向上官婉容说道。
上官婉容刚刚缓过神,心知自己对目前的情况云里雾里,不宜多做表示。
而水无尘此举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缓解一下头痛休息休息,另一方面应是想和楚姑娘单独交谈,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楚轻巫也明白水无尘此话何意,便将上官婉容扶进房中,交代了两句后便关上房门寻水无尘而去。
回到院中,桃花树下,翠绿端石茶台前。
水无尘放下手中的紫砂杯,向刚坐下的楚轻巫说道:“楚姑娘,她这是真忘还是假忘?难不成是在玩什么把戏?”
楚轻巫端起茶杯淬了口茶,说道:“水公子,你说说你,平时吃的不多想得倒挺多,楚楚可怜的美人能给你玩什么把戏。”
水无尘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是一句未语。
心想楚轻巫涉世不深,从不知世人复杂。多说无益,也许她经历过世事人情便心有了然。
“刚才我探过她的脉了,不是装的。”楚轻巫十分确定地说道。
“不是装的?你不会虽然把她的毒给解了,却把人给治傻了吧?”水无尘脸上坚毅的线条又柔和下来,问道。
“水无尘你竟然质疑我“天下第一鬼医手”的能力,实在是太伤害我了。以后任你找遍天下人,也别找我来给你医一个死人。”楚轻巫愤愤道,作势欲甩袖离去。
“没想到楚姑娘生起气来也煞是可爱,相信貌美如花的鬼医手楚轻巫的肚量肯定能经得起一句玩笑话。”水无尘见楚轻巫好像是真要生气了,便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急忙堆笑地夸赞道。
饶是想生气,但水无尘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楚轻巫也不好意思再摆谱,便正了正衣襟,开口道:“没想到玉面公子还有这样油腔滑调的一面,竟不是江湖人所传,如仙女那般高冷,楚轻巫今天算是见识了一番。好在今天姑奶奶心情好,看在与你师出同门,有同一个师祖爷的份上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了。”
楚轻巫语毕,不再理水无尘,神色忡忡地看向上官婉容的房间。
水无尘亦默而无言,指节分明的修长双手拿起紫砂壶,向茶海倾出部分茶水,而后打圈式向排列整齐的饮杯中出茶。
半晌后,楚轻巫出声,对水无尘说道:“她体内有麒麟血。”
水无尘听到这句话心跳瞬时停了一拍,望向上官婉容屋室,面色凝重,不知是喜是忧。
云卷云舒,日悬中天,碧空如洗。
“上官姑娘,多吃点枸杞蛋羹,补元气。”楚轻巫将刚被一小厮端上来,蒸腾着热气的的蛋羹往上官婉容面前推了推,说道。
“谢谢楚姑娘,你也多吃点。”上官婉容感激,轻声对楚轻巫说道。
“上官婉容,我认为你还是就此彻底忘记前尘往事比较好,毕竟人都是要活在当下和未来的。”水无尘夹了一块桃花鳜鱼说道。
“水公子所说不无道理。”上官婉容将手中瓷勺连带着勺中蛋羹一起放置盘中。
继续道:“但我以为既已知晓上官婉容,自是要了解一番上官婉容的前世今生,‘曾经’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人生缺了一部分,内心又如何安宁呢?”
“我刚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己叫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更何况,比如你是江湖人称的玉面公子,人前从未摘面。再比如今日有幸得见的楚轻巫楚姑娘是来去无踪缥缈鬼医手,这些我都知晓,却独独只忘记了关于自己的这一部分,这实在是令人好奇。”上官婉容摇头。
“上官婉容,有时候人的好奇与执着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水无尘无奈地叹气。
一时间桌上无人言语,气氛煞是尴尬。
楚轻巫见状,举筷夹菜朗声道:“吃菜、吃菜,今天这糖醋小排做的是真不错啊,阿婆手艺果然好,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肉了。水公子你好福气啊,有位这么好的家婆照顾你的饮食,再来一位小娘子照顾你的起居,生活可就圆满了。”
水无尘白了一眼楚轻巫,嗔道:“吃你的肉吧。”
饭毕,上官婉容又向水无尘和楚轻巫问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情况。
知晓了自己本是江湖世家上官一族的家主上官敬的嫡女,与上官家世代交好的官家萧氏一族的族长萧铣之子萧彬璟奉旨成婚。
二人六个月前刚刚完婚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出现了一则震惊朝野内外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