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化,要么是因为麓城大牢内的字条,要么真是因为小蚯蚓,要么就是这背后其他人在帮自己和武竞元,自己失了忆还真不是一件好事,许多事都只能如云如雾,一头雾水,绞尽脑汁地去猜测各种可能。
见上官婉容和武竞元闭口不答,柳裕徵脸色稍冷。
心想否管这二人究竟跟城主有什么关系,自己只要知道这二人跟城主有大关系,万万不能怠慢了就万事大吉。虽然自己被他们二人如此怠慢了,心中很是恼火,但明面上切不能表现出来......
脸色稍冷的柳裕徵赶忙恢复一脸笑眯眯地样子,也不再继续纠缠上个问题,继续堆笑道:“还请台下二位说一下姓甚名谁?”
武竞元心想只是报个名字而已,便学着从前白胡子师父学说书先生给自己讲故事时的样子,开口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竞元是也。”
上官婉容在武竞元说话的期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东西:既然上官婉容这个身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自己又死而后生,再以上官婉容的身份出现必定引来不必要的纷争,也不利于找寻关于自己的真相,不如就此让上官婉容从此真的消失......
上官婉容的婉容二字想必出自《洛神赋》中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女子形态翩然若惊飞的鸿雁,蜿蜒如游动的蛟龙,轻盈宛转,如此娇俏,却少了一分朗气......自己于岭山新生,遇武竞元为弟,杳冥冥兮东行,心下一计较,便脱口而出道:“元东君。”
武竞元听上官婉容开口说出名字,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只是阿姐阿姐地叫她,竟然一直未问阿姐姓名,真是粗枝大叶。
不过转念间,又兴奋起来,阿姐竟姓元,与自己名字中一字相同!
台上府尹柳裕徵清清嗓子,稍微沉声说道:“台下的元东君和武竞元,听隋师爷说,你们在城门口打伤了守城银甲赵武,可有此事?”
“是我打的,与我阿姐无关。”武竞元朗声道。
柳裕徵听武竞元如此说,心下不悦,一脸地不耐烦,但似想到什么,转瞬便又恢复之前笑眯眯地样子,说道:“暂且不追究谁参与的,先说说为什么打赵武吧?”
上官婉容从容不迫地回答:“他一刀捅死要进城买药的老汉,我和我阿弟气愤不过便上前想替那死去的老汉讨个说法。”
未待府尹柳裕徵说话,武竞元就又补充道:“师父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赵武杀了老汉,自然得有人替老汉讨回公道。”
此时二人在府司内,被这府尹柳裕徵一摆弄,竟早已将“保持沉默”四个字忘到了九霄云外。待二人回过神来时,已然开了口,回答了府尹柳裕徵。
武竞元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连忙一脸慌张地望向上官婉容。
上官婉容在武竞元的挤眉弄眼下也意识到了,但转瞬即想,既然已经说出口就说了,自己和武竞元只是将那赵武打伤了,并没有打死,而且那赵武有错在先,即便这麓城里的规矩再奇怪,只要是在竟陵国国内,把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当众杀死总不能就不了了之了。
再来,根据台上府尹和师爷的表现,又是赐座又是上茶,还问及他们与麓城城主的关系,想来自己和武竞元即便实话实说了也不会发生太严重的后果......便安抚地看向武竞元,示意他:没关系,就实事求是地说。
而台上的府尹柳裕徵等武竞元说完,则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立于一旁的师爷麻子隋,似在确认什么。
麻子隋使了个眼色,柳裕徵继续说道:“元东君、武竞元,你俩可知在我麓城打伤城门银甲一般情况下轻则鞭三百罚交一千金,重则罚没全部家当鞭五百后坐牢三年。另,有情况特殊的,要斩立决!”
上官婉容回答:“我们只知道一命抵一命,皇帝亦不能随意杀人。”
上官婉容虽说起话来十分淡定,但心中则想着斩立决应该是不会了,但若真被鞭个几百鞭子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难怪麓城里那些铁甲人如此横行霸道......
“武竞元,你呢?知不知道这个规定?”府尹柳裕徵见武竞元未开口回答,问道。
“不知道。”武竞元回答。
“也就是说,你们都不知道有这个规定。”府尹柳裕徵突然松了一口气,竟有点喜上眉梢,本向前倾去的身体放松下来倚靠座椅后背,又道,“台下元东君、武竞元听判,不知者不罪,本府尹判令立即释放你二人,稍后隋师爷从府库中拿出五百金送给二位,算是对前几日扣押二位的补偿......退堂——”
武竞元和上官婉容均是一惊,麓城这地方不是一般的怪,进城门交银子衣裳,进牢被放还给金子......到底是太有钱还是太缺钱?
府尹柳裕徵和两侧官兵陆续散去,师爷麻子隋赶在上官婉容和武竞元出府衙门口前,将袖中早已备好的五百金交与上官婉容。
上官婉容心下一动,试探地问道:“不知城主令何时到达的?”
“城主令?”师爷麻子隋疑惑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般,“哦——元姑娘说的是城主昨日的吩咐啊,城主昨日清晨叫小的前去,吩咐将二位从天字号换到人字号,今日必须将二位无罪释放另补上五百金。小的可都是一一照城主的吩咐做了,一个字都不敢忘呐,还望二位在城主面前多多为小的美言几句啊!”
“哦——”上官婉容表示自己了然,手一鞠揖,“多谢隋师爷。”
武竞元则是一脸纳闷,也不做任何表示。
师爷麻子隋连忙虚扶上官婉容,满眼精光,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还望元姑娘在城主面前为小的多多嘉言!”师爷麻子隋未得到上官婉容的承诺,再次强调提醒道。
上官婉容无奈,却只能顺势说道:“一定!一定!”
“那小的就不留二位了,小的先行告退。”师爷麻子隋腰一躬一个鞠揖便向衙内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