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做出姒月做出的反应。

姒月捂着胸口强硬从地上站起来，浑身鲜血淋漓，整个人似是在血色染缸里浸泡了一番。

眼里带着疯狂，还有无助，这两个词本是相对，可在她眼里却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本是无形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伤痕。

常人若是这般，早就死透了。

可姒月，她是上古妖兽一族实力最为强盛的九尾狐族。

“你们神族，灭了我九尾族满门，你们会遭报应的！”

姒月的声音回荡在世间，可怖又可怜。

云端众神皱眉，似是没料到她如此难缠，“九尾族害人无数，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

姒月似是陷入痴狂，讽刺的笑出声，“呵！你们这些虚伪的神族，手上染了多少生灵鲜血。

我九尾族一向安生，多年来从未离开这儿，又何谈伤人！”

她突然就开始哭，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的软弱。

一道光飞速转到姒月身边，他想要带她走。

姒月偏头看拉她的那人，笑了笑，原来是郢司。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她满是失落的看着他。

“你这个人，生性薄凉，我陪了你半生未能打动你。”

她拍开他拉她的手，看向男人的目光纠结，“我的族人们都死了，郢司，我也是要死的。”

死这个字，让男人皱了皱眉，想要拉住她离开这里。

“我听说，你捡了一只……异兽，我偷偷的去见过她，她被你养的娇嫩，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呼吸一顿，觉得心里面极痛，似是被万仞穿心了一般。

“她不是……”

郢司开了口，却被姒月拦了下来。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有了别的兽，就不要我了。”

她笑着撒娇，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可是郢司手上流淌着的她的血，让他明白她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天上的那些天兵天将们，因为顾及郢司的存在，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在远处观望。

可是姒月心里面异常清明。

她活不了多久了。

“郢司，我很嫉妒那只异兽。”

姒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因为手上的血液不敢触碰。

他一向爱干净，喜白衣。

没有人看得出来郢司的想法，包括她。

“我好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郢司听了这话嘴唇微动，不知道是说什么，眼底尘封的东西开始翻涌。

姒月也不在乎，因为她现在已经丧失听力了。

逐渐的连眼睛也要逐渐看不清楚了，她等了许久，感受到风刮在脸上的痛楚，“有句话一直没能同你讲。”

她的脸上平静无波，眼睛失去了身材，满眼的黑暗对于她这个将死之人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拳头紧握，她还是想试一试，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够得他的衣袍。

温热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她猜想，郢司一定是对她说了什么话的。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了。

男人的手越来越紧，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她张嘴，喉咙里那撕裂的痛楚的让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黑暗里，只有那温热的手，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死之前，她想把对他说的话，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