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还未来得及搭乘电梯去VIP病房的楼层,就被公司一个电话临时叫去给新人歌手撑场子。
本是有理由拒绝的,但也许免去尴尬的会面会是不错的决定。
“黎睢。”
躺在床上的陈九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目光有些怅然。她出声叫了黎睢的名字便没有了后续,或许她在沉思着什么。
她隐隐察觉出陆明祈刚刚回来之后脸色的愠怒,黎睢昨晚应该和江恣在一起,因为昨天的风波江恣也不会有露面公众视野的打算,那么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们之间气氛的不愉快。
能让陆明祈生气的事情不多,他虽然表面总是冷着脸不爱搭理人,但是按照陈九宴对他的了解,他不过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过分的兴趣罢了。
联想到上次接江恣遇到的情况,她最近该是被私生粉折腾得头疼。
被叫到名字的黎睢没有打扰陈九宴的沉思,只是倒了杯温水递到陈九宴手里,微微一笑:“别多想。”
这样简略的话语当真让陈九宴放下心弦,端着杯子将水往嘴里送了几口,这次她选择做充耳不闻的旁观者,哪怕事情关系到她最亲近的那些人。
人啊,就是因为多了复杂的情感,成为感性动物所以才多了那么多纷争。
有时候她的脑海里会冒出奇怪的念头,是不是人在出世之前曾是上帝身边的天使又或者地狱里的恶鬼,因为犯下弥天祸乱,被驱逐到凡间接受苦难。
不过,上次不管闲事的时候是多久以前呢?
其实,不久。
大概是离开美国的前一个月。
陈九宴受邀参加派对,因为美国对于未成年人出入酒吧夜店这种场所的事情看得很严肃,不过这种别墅泳池派对依旧可以令人玩得尽兴。
夜幕降临之后便是夜夜笙歌的开场。
不同肤色的人在别墅的草坪扭动着身躯尽情热舞,别墅里的男女得到灵魂的沟通,但愿上帝能够原谅他们偷食禁果的行为。
陈九宴对歌舞没什么兴趣,但是嗜酒如命,那是对她放纵人生唯一的快活,她端着杯威士忌,笑得明媚,骨子里叫嚣着妖冶的美感。
“这么美好的夜晚你居然与它为伴,白白浪费。”入耳的这句话意外的不是一句英语,而中文。
她调笑似的看着面前的小麦肤色的男人,他眼底肃杀的高越感散发着属于贵族的气度,惹得不少美人侧目,按耐不住撩拨的**。
他叫权利,美籍华裔,权贵资本主义构建叠垒辉煌,成就着一个家族的荣誉,权家在国内外金融圈的名声都是数一数二的。还没记事就已经来到美利坚的国土上,只是他的家族很重视中式教育,所以他仍不忘国语。
他天性奠基的底蕴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着,当他凝视着万物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控,拥有绝对的主导权。他似乎是个天生的王者,因此占有欲与胜负欲的双管齐下毫不留情地割舍了感情的羁绊。
大概就是这样,那个疯女人才会在校门口公然对他示爱,并且遭到了侮辱。
陈九宴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呢喃在嘴边的一句话。“果然是个疯子。”
陈九宴低酌着玻璃杯里的酒液,流连忘返的目光奢侈地移动,看向舞池里乱舞的人物,眼底的乏味在酒精的晕染下泛起多情,性感女郎贴面的热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拒绝的。
“要不要看出好戏?”
权利对她发出邀请,虽然隐隐察觉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陈九宴依旧乐此不疲地答应了。
别墅的后花园无人问津,前场震耳欲聋的DJ音乐在远离之后寡淡许多,细细听来会发现花园深处有人交谈的声音。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可怜鬼,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挫伤与淤青,只不过兴趣盎然的加害者并没有要暂停这场游戏的意思。
他们看到权利的到来后,微微颔首表示致敬。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他们所谓的头,也就是加害者们的领导者,所有罪孽的制作者,正如同地狱里撒旦的存在令人敬畏,就是不知道他本人是否了解到外界对他的称呼,大魔王。
权利眼底的倨傲,举止的矜贵都不会让人联想到眼前这个清贵公子曾是无数人的梦魇。
“如果你让我来是为了看这么没意思的东西,你可真的太无聊了。”
陈九宴依靠着树干,做派依旧是傲慢无礼,红唇红裙,在这样的仲夏夜都是别般风采。
对于陈九宴,也就是克洛伊,众人的评价都是那么杂乱无章,她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也是敢于面对校园欺凌的自由人。
无拘无束的羽毛凭风起,永不停留。明明可以被忽视,但她的清冷傲气却让人惊艳。
也只有她,可以仗着权利的偏宠与放纵,恃宠而骄,持美扬威,在任何地界横着走,以精致夺目的方式出现,聚焦着人群的羡慕。
“我还以为你最近无聊透了,才想着逗你开心,没想到你这么萎靡不振,居然对背叛者提不起兴趣。”
权利慵懒地伸了懒腰,瞧见陈九宴眼底的动荡。他知道陈九宴从不轻易动怒,很多时候都是极力压制着,唯有打破突破口才能如洪水般宣泄。
而她经过长久时间的压抑,需要这样一个游戏的机会。
背叛者,不值得被同情。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不会变更的规矩。这陈九宴的字典里,这是不容饶恕的罪过。梁胜背叛了陈清越的爱恋,上帝不容许他的天使沦落凡尘于是选择悄无声息地带走她。
陈九宴眯眯眸,像极了变化莫测的猫,她凑近些蹲下身子,看着伤痕累累的家伙,他的刑罚不该就这样结束。
“原来你就是那个告密的家伙。”
陈九宴咧嘴笑着,如此姣好面容下的笑颜无疑在人的心底惊起波澜,这般纯粹的笑容却在酝酿谋划一场可怕的戏剧。
“你活该被黑暗吞噬。”
戏谑的话语脱口而出,她代替上帝宣布这无可饶恕的罪孽。
这次,她称职地充当着这场游戏的旁观者,在命运盘里撒下一把钢珠,游戏心态地观摩着事态发展的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