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陆明祈接听着地电话,站在窗前,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借助着清冷月光,男人完美的侧脸浮现。
易琛将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另一边手指不曾停歇在键盘运作,复杂的程序成现在电脑屏幕上高速翻动着。
“没,关于他的所有消息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当然不排除他使用其他黑号,只是目前无从查起。”
闻言陆明祈脸色阴翳有些骇人。他握紧手机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辛苦了,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
“这事你有没有打算告诉思逸哥?他人脉广能做得比我们多多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陆明祈有些怯意。
金琦的下落如今一无所知,好像有人刻意抹去他的行踪又或者是他人间蒸发了一样。
若是被梁思逸知道,陈九宴如今不清不楚地被一个逃犯给盯上了,别说陆明祈,连带着易琛顾航宇都有可能被扒层皮。
“你确定你要说?”
感受到耳机的声音传来的冷意,易琛就想起从前惹恼陈九宴的后果,顿时正襟危坐。
“见招拆招吧。”
陆明祈原本打算着今天就跟梁思逸全盘托出的,可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他挂断电话没有动作,静静看着远处风光有些沉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金琦躲不了几时,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按照梁思逸的作风,这些事恐怕会有所耳闻,毕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案子都有顾家亲自监督,陆家暗自施压,金家层层黑料败露分崩离析,媒体大肆宣传……
一切是巧合也是人为。
梁思逸不会单纯地傻到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巧合。
虞城说大也大,稳居国内重要的经济要地。
说小其实也小,毕竟能够搬得上台面,根基又无法晃动的家族就那么几个,其他的后起之秀无一不根附其中。
人来人往那几件事都会被悄无声息收入眼底,哪家有什么动作,其他几位家族心里也都明镜着呢。
那些外界不曾窥视过的秘密,有人心知肚明,有人一知半解,有人暗自观摩。
那道身影融入黑夜,淡漠的眼眸没有半分违和。黑白更迭的时代中,梁京曜更像是一尘不染的黑。
“喂。”
嗓音低沉却带着几分试探,像是怕惊扰了电话那头的人。
估算着时间差,大洋彼岸那边的疗养院此时应该是晚上九点,电子钟数字翻动的那刻,他拨通了那熟悉的号码。
手机界面曾在拨号界面停留了好些时候,没有特别设定的数字号码可以一遍一遍熟练地打出。
“在那边还好吗?”
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异样,梁京曜每周这个时间都给会母亲薛瑜打电话,用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只是他永远无法确实电话那头的母亲是否真的在聆听他的话。
三年前那次处心积虑的意外发生后,薛瑜被陈家报复,在日常的吃食中下了含有制幻剂成分的药物,与脑神经发生冲撞,以至于整个人时而疯癫时而正常。
正常的时候,会要求他出人头地,夺得梁家的继承权,让她脱离苦海。
疯癫的时候反而会亲昵地叫他小京曜,把他当成七八岁的孩子,反而会给他不一样的温暖,那些他从未经历过的母爱。
“是小京曜吗?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听话?妈妈最近很忙没有去看你,你会理解妈妈的,对不对?”
梁京曜听完对面的话一阵沉默,莫名的情愫爬上心头,带着酥酥软软的酸涩感。
每次打电话,很多时候都会听到这样一段话,好像对面播放的只是复读机,说辞都是一样的,只是每次的口吻伴随着薛瑜的心情而改变。
而他每次都会很耐心地回答一年又一遍。
“妈妈我是京曜。”
对于薛瑜来说,梁这个姓氏很敏感,毕竟当初是因为父亲的不作为,薛瑜才会被遣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今天很听话。”
梁京曜的成绩一向占据年纪排名的第一位,这点从未撼动。
“我,会理解你的,妈妈。”
他的答案一直都是这样,他从未责怪过那位从不曾给过他丝丝母爱的母亲,可即使这样他也未曾有过怨言。
相比之下,他希望母亲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不在乎那些利益纷争,可以温柔地叫他一声小京曜。
梁家这个虎狼窝令他百感交集,即使明确地表露出不愿有任何瓜葛,可偏偏有心人将刀口子往他身上插。
梁思逸在那个位子上坐得足够久就有人会越不安,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出现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就不一样了。
而他不为是个极好的人选,没有强大的母家作为后盾,也是个出色的人才,再加上梁胜的器重,听说他面对同龄孩子的侮辱或是挑衅,永远都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的确是个可以费点心神扶持的好人选。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手底下的空账可以不再担心什么时候成为悬在头顶的尖刀。
隔三差五的橄榄枝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连梁父也有几分提拔他的意思,毕竟梁思逸的母家可是首屈一指的陈家,在虞城跺跺脚都会不得安宁的存在。如果让梁思逸做大,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的错综复杂,梁京曜都会感到莫名的寒心。
在这个家里,父亲不是父亲,儿子不是儿子,亲情的深深浅浅全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况且梁氏背后或多或少涉及那些黑色链条,如今风光一胜,将来都是不可估量的隐患。
他素来寡淡,像淡泊的云,无牵无挂,泠然的气质于他人伤不着分毫,却又有种令人忌惮,踩不到他头顶叫嚣的架势。
毕竟自初中就掌管荣川学院学生会的,有怎么会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
梁京曜还在思虑着什么,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匀称的呼吸声,那是熟睡的声音。
嘴角化开冰冷,弯起了浅淡的弧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