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眉头微挑,即使对这样的答案稍感不满,默不作声,将最后一刀划定,摆盘由服务生上菜。他拿起一旁白布仔细地擦拭着双手。
陈九宴发觉最近的黎睢有些魂不守舍,她知道黎睢一直在找一个人,也清楚她是怎么来到荣川。但是她并不打算跟梁思逸取证,毕竟她的那位哥哥怎么都好,只是嘴严,不相关的事绝不会对她流露半个字。
打从黎睢跟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就隐隐猜测出那日黎睢谈话的目的,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他,随着时间的发酵从未消减。
这些年梁思逸每月都会向黎睢的账户转去一笔生活费,当然陈九宴不会傻到以为黎睢跟梁家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份友情来源于陈九宴的一时兴起,到根深蒂固。
黎睢是个好女孩。
随着长大,是非对错其实也不想小时候那样明朗,但是于陈九宴而言,黎睢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随后她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黎睢的父母健在,家庭虽不富裕但能够温饱。可她却别有住处,并与家人没有任何联系,似乎过去是她不可发觉的密事。
陈九宴已经不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揣测她认识的人跟黎睢想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个,毕竟相同的交集世上不会这样巧合。
黎睢想从她嘴里知道那位咖啡师的下落,但是那时候陈九宴确实不知一二。
那次早上黎睢就表现得漫不经心,只是后来被江恣出国的事情岔开话题。
虽说高三学习压力大,有人调侃高三的学生眼里阴沉得没有光亮。可是黎睢从不是这样的人。
“我有个很重要的人缺席了我的生活。”
根据陈九宴了解到的,那位咖啡师消失得蹊跷,就算英年早逝可不该连点风声都没有,就好像平白的人从这个世界抽离找不到半点踪迹。
陈九宴在金时打量下,从容地弯弯唇角。她觉得或许一切迷雾总会有个突破点。
金时替陈九宴的杯子里添了些柠檬水。
“金时哥。”陈九宴顿了顿,唇边的口红在昏黄的灯火下增添异样的色彩。她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被巧妙地打断。
金时眸光扫过陈九宴眼底的狡黠,“九宴。有些事会有答案,但是会随着时间不断改变,就像真理不会被推翻,但会被不断完善。有些时候好奇是好事,可应该藏在心里。我不主张你自己发掘,可是水太深总有危险。”
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多,如果细算虞城大半都会受到牵连。
而他作为当年事情的见证者,不过是个小人物。
陈九宴笑意凝结,微微蹙眉,眼里风情流转。从金时的话里,想来这事别有答案,但是金时不会告诉她。
“你这么急着拨云见雾,我会怀疑你在打着别的心思。”金时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他知道陈九宴最近的事。正因为太过了解她了,所以有些事情该从根苗掐起。
人的精神世界依附着现实共存,因为过于脆弱的屏障所以不堪一击。看着坚强的人实则濒临崩溃的地界的人他见过太多了。
陈九宴来找他绝不是一时兴起,倒更像是想要急切地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了无心事。
就像解题,需要思考换算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但是还有种快捷方式,直接查看参考答案。
梁思逸那条路行不通,所以她换了个答案簿。
“别让我觉得你像交代后事的口吻跟我探讨任何问题。”
陈九宴眼神一滞,不可思议的目光没有掩藏。
“就算你那位朋友站在这里,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你只需要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够了。”
有些秘密就该被掩藏,成为一些人心中的结果。
金时笃定的眼神让陈九宴知道这次的话题应该告终,她不打算告诉黎睢今天探讨的一切。
或许于她而言,有些事没有明确的答案才更有动力。
跟预想的一样并没有多么出彩的收获,陈九宴握着筷子夹起寿司送到嘴边,一如既往的口感。
有些答案的冒险,就像是在完成遗愿清单那样。
“金时哥,你也觉得我病了吗?”陈九宴嘴角淡淡勾起苦笑,像是放弃挣扎的举止。
飞鱼的店面经营这些年头,每位食客都带着各自的故事与他有着短暂的交集,有人愿意把他当做陌生人倾诉心事,他这样的年纪也见识过不少。
可是此时此刻他完全看不透陈九宴的心境,她被生活摧残,现实中没有可以慰藉的情感,但依旧是安静的模样已经实属难得。
“你已经知道答案,病?人们对这个字眼的定义有些模糊,就像有人经常会拿‘你有病’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可是谁是真的如他所言。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眼前的事情。”
陈九宴被金时通俗易懂的说话逗笑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收获这样的答案确实有些意外。她不愿意见温景行答案也是这样,因为他是心理医生,好像一旦跟他说些什么,就像是被剖析病情那样。
金时的话陈九宴后来消化了很久,不过思虑得倦了也就作罢搁置下了。
放大声贝的游戏打斗特效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陆明祈比从前更加激进的游戏方式已经让对手不堪重负,连连挫败。
“Victory。”
机械女生告诫这场游戏的终止,对手也因此感到松懈,他哪知道到底是什么神仙运气匹配到对面这么仇视世界的对手。
陆明祈的情绪并没因为游戏的胜利得到半点缓解,将游戏手柄一扔,整个人倒在绒软的床上,厚重的窗帘遮挡室内所有光线,昏暗的环境更能让他找到归属,他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隔绝于世。
他只是觉得迷茫,明明抱着好心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他低声咒骂一句拉过被子一顿发泄。
他还是幼稚地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至于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陈九宴的话他想了很久,到头来却像是被耍得团团转,在宋婧妃那边也是一样的。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