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的功劳还是得归功于丁总监对吗?”
陈九宴眉眼带笑地看着会议桌一旁的男人,只是乍一看有些阴森森的意思。
这次的例会上调查出上次设计部的新人里出现抄袭事件,而始作俑者还是凭着丁总监的关系进来的。
陈九宴阴阳怪调的语气让丁总监脸色白了白。
例会结束之后丁总监怕陈九宴借此发难,立马找到了马董事的办公室。
彼时马董事正在办公室喝茶,茶香弥漫好不惬意。
“马董,我……”
马董事笑意耐人寻味,“也就你真以为你干得那些事没有露出马脚,既然被挑破了那就安分段时间,收敛你的歪心思。”
“姑父我……”
马董事随和的表情闪过一丝厉色,让丁总监瞬间噤了声。
“别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丁总监一根筋,想不通马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还是没有辩解什么。
“马董,我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的陈九宴翻看着文件,几次感觉到旁边小杨欲言又止之后的叹气声,听多了不免有些心烦。
陈九宴沉了口气,“有话就说。”
小杨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公关部的乔予宋跟他说起过,人力的丁总监是马董事的人,而马董事又是力挺梁京曜的,梁京曜跟陈九宴一直在因为总经理的位置争得正火热,现在陈九宴例会上有当场让丁总监下不来台,难免有些引战的意思,他担心陈九宴这么做会撤出不少麻烦来。
陈九宴抢先在小杨开口之前发了声:“你想问我今天为什么招惹丁总监?”
小杨微愣,如实地点点头,陈九宴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陈九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纯良的样子,眼神有些无语,想着不伤害他幼小的心灵,陈九宴换了个更符合她行事风格的说法,“还能为什么,单纯看他不顺眼。”
也不知道哥哥当初是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在身边留着这么个活宝?
不过虽然是个没心眼的活宝,倒也是心地不错的家伙。
就在小杨觉得陈九宴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的时候,脑子告诉他现在应该逃,正运作着想个什么样合适的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陈九宴终于开口了,“话说你在公司这么多年是不是该涨工资了?”
小杨眼底惊喜,“谢谢九总!”然后一脸高兴地出去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最好的结果,至少钱包又可以喂饱了。
高楼的窗外飘零着雪花,陈九宴侧眸看过去,若有所思地呢喃着:“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
十岁那年是陈九宴第一次跟梁思逸堆雪人,不过也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把梁思逸从房间骗出来的。
那天——
小学放学的陈九宴坐在餐厅吃着厨房刚做好的芒果布丁,听到楼上的动静,小眼睛古灵精怪地目送梁胜出门的身影,然后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
现在正值梁思逸高三的时候,因为期中考试的失利导致梁胜发了好大的火,连着好几天家里都是低气压。陈清越最近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里。
陈九宴摸到梁思逸房间门口,悄悄地打开门,趁着梁思逸没注意的时候一把跳到他身上。
梁思逸放下笔,宠溺地笑着:“下次可不能这么玩了,要是我没接住你摔倒了又要哭鼻子了。”
陈九宴指着窗外的雪景,不一会的功夫花园里就堆了厚厚一层雪,现在雪势见小,“哥我们去堆雪人吧?我看到爸爸刚刚出门了,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
梁思逸表情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习题册。
陈九宴直接从他身上跳下来,拽着他的胳膊,念叨着:“走啦走啦,马上就要到我生日了,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梁思逸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上周才过完生日,一个人吃了一大半的蛋糕晚上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距离她最近的生日还有三百多天呢。
梁思逸到后来还是拿陈九宴没辙,任由她的动作,走到门口的时候蹲下身子给她系上围脖带上帽子,武装充沛之后两个人手拉着手到院子里了。
那天陈九宴很开心,至少时隔多日她终于看到了梁思逸的笑容了。
“九宴?九宴?”乔予宋在陈九宴面前晃了晃手,刚刚她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陈九宴回过神,捋了捋头发,重新整顿心思,“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最近事情这么多,加上陈九宴又一直对梁思逸的意外耿耿于怀。
乔予宋目光有些关切,“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陈九宴摇摇头,喝了口温热的咖啡,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热度了。
“没,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乔予宋放心不下,不过还是把刚刚说的是重复了遍,重新恢复状态的陈九宴比刚刚有效率多了,两人很快就捋清了思路。
半辈子的时间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如果真的摸到底,也没几个人能干干净净的。初心这种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荒谬的说法。
那晚他们应酬的时候就已经被撞破了冰山一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实我们无论做到什么地步,最后的决定权都不在我。”
乔予宋安抚着将手放在陈九宴手上,不过陈九宴还是能感觉到她手指的轻微颤抖。
当初梁胜为了让梁思逸和沈眉在一起,不惜拿乔予宋的家人做要挟,在一次次监视到梁胜手段的可怕,现在乔予宋看到梁胜又或者听人提起他的名字都会心有余悸。
陈九宴岔开话题,“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乔予宋笑着点头,看着陈九宴起身收拾东西,她抿了抿唇犹豫地开口:“九宴。”
“嗯?”
“等这段时间过了,我想离开虞城。”
乔予宋说完的时候松了口气。
陈九宴手上动作一顿,不过换个角度讲也能理解乔予宋的想法,她的家人还在家乡,而这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伤心地。
她也不能强留,陈九宴吸了口气,宽慰似的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