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身躯微微一僵,原本正在拂过剑身的左手,更是极为明显的停顿了一瞬,随即方才继续从剑身之上划过。
不出意料,江小白的异常反应,直接落在了北阴帝尊的眼中。
原本微不足道的一丝停顿,此刻却是突然多出了一丝另外的含义
“?!”
面对北阴帝尊充满疑惑与探寻的目光,江小白没有选择继续隐瞒,而是缓缓摊开了手中的冰影长剑。
“剑?”
北阴帝尊目光之中的疑惑不减反增,他不知道江小白为何要给自己看剑。
是要和自己再次动手,还是说佩剑本身便是对他的提示?
“嗡”
下一刻,没等北阴帝尊疑惑多久,一股灵性意志已是从那剑身之上流淌而出,弥漫在了两人周围。
“这,这是”
感受到剑身之中蕴含的意志之后,北阴帝尊先是一愣,随即望向剑身之上的双眼猛然瞪大,充满了不敢置信。
“孟留尘,他”
这一刻,北阴帝尊睁大了双眼,面对着江小白,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在他一连换了两个称呼之后,最终留下的却是只有一声惊叹!
“这怎么可能!”
江小白反手收回长剑,将其送入剑鞘之中。与此同时,刚刚流淌出剑身之外的灵性意志,也重新回到了剑身之中,外人再也无法察觉。
“如帝尊所见,家师便在这灵宝长剑之中。”江小白淡淡的说着。
之前,在面对那些纯阳尊者的询问之时,为了安全起见,江小白有意隐瞒下了孟留尘如今的情况。
但是此刻,在面对北阴帝尊,且被他有所察觉之后,江小白再想隐瞒,却是已经没了可能。
既然注定无法瞒过对方,江小白索性也就不再隐藏。
如此一来,不再遮掩自身的冰影长剑,也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炼魂入器这是祭魂之术!你竟然将自己师父炼成了器灵!”
说话之时,北阴帝尊已是身上气势陡然一变,望向江小白的目光,已是充满了震惊与厌恶!
他虽是号称玄冥之主,鬼道传承的开创之人!
但是作为道教供奉的十二天君之一,北阴帝尊却是并非世人想象中的阴司偏神,而是真正的道德正神!
而他所开创的玄天鬼道,虽是吞吐九幽阴煞之气,看似阴邪,却是得道成仙的无上正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北阴帝尊对这炼魂锁魄,祭魂血炼之术,却是最为厌恶。
更别说,此刻在他眼中,江小白祭魂所用的,还是他自己的师尊神魂,更是堪称大逆不道!
“呃”
另外一边,看着突然暴怒不已的北阴帝尊,江小白却是错愣了半天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对方究竟误会了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一位踏入超脱之境的强者,若是没有遭人暗害的话,又岂会肉身兵解成为自己佩剑的剑灵。
而以孟留尘踏入超脱之境的的实力,在这炎黄世界之中,除了北阴帝尊之外,唯一有能力伤害到他的,也便只有江小白这个同样超出世界限制之外的存在了!
可让江小白无语的是,自己可是孟留尘的亲传弟子啊!
这没仇没怨的,北阴帝尊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会干出弑杀亲师的事情?
这一刻,江小白感觉自己当真是冤枉到了极点。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震怒之中的北阴帝尊已是猛然出手。
“枉我之前还高看了你一眼,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干出这种事情!”
“给我去死吧!”
“玄天破妄灭神一指!”
这一番话,北阴帝尊可谓是说的又怒又快。甚至不等话音落下,一根通天彻底的神魔巨指,已是从虚空之中缓缓点出。
“靠!”
看着点向自己的神魔巨指,江小白却是只来得及暗骂一声,手中冰影长剑已是再次斩出。
“轰!”
似是感受到了江小白的气息,原本蕴于剑身之中的功德之力轰然爆发,一抹金色剑芒已是腾空升起,对着神魔巨指怒劈而下。
然而,此刻在江小白的催动之下,冰影长剑的威力,却是反而不如之前自动轰出的一剑。
“砰!”
神魔巨指之下,金色剑芒已是瞬间破开,碎裂的剑芒犹如金色寒星般,在半空之中飞逝而去。
“轰”
流光飞舞间,神魔巨指已是轰然落下,此刻江小白只能以剑为盾,将剑身挡在了自己身前。
不过好在,冰影长剑剑身足够巨大,竟是在巨指落下的一瞬,完全遮蔽住了江小白的上半身。
“砰!”
下一刻,指芒落于剑身之上,虚空崩裂之际,江小白的雷霆分身已是猛然倒飞出去,直接撞入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中,开辟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洞。
不过好在,冰影长剑在孟留尘融魂剑身之后,原本只是云纹虚影的第十四重功德灵禁,已是彻底凝聚成型,品阶虽是依旧比不上拥有十五重玄天灵禁的黑旗白骨幡,却也不会相差太多。
再加上,冰影长剑本身就极为坚固厚重,正面硬抗下北阴帝尊的攻击之后,竟是依旧没有多少损伤。
“噗!”
山峰另外一边,贯穿整座山峰的江小白,倒飞而出之时,口中已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这口“鲜血”,却是转瞬就化作紫色雷霆,消失不见。
“靠!你发什么疯!”
这一击虽是再次重创了江小白,却也同样消耗了北阴帝尊残魂的大量灵力。
此刻,附身在肖虎身上的帝尊残魂,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的虚幻起来。
玄天破妄神指,乃是北阴帝尊本体才能用出的终极手段,此刻的帝尊残魂,哪怕是借助本体断指之力,也不过是勉强施展罢了,每一次攻击,都会消耗掉他大量的本源之力。
毫不客气的说,此刻的帝尊残魂,若是继续这么攻击下去,不出三指,便会耗尽他的所有本源之力,帝尊残魂亦将不复存在。
“哼,欺师灭祖之辈,休得狂妄!今日贫道便替你师尊,灭了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
冷哼声中,北阴帝尊已是再次踏破虚空,追到江小白身前,手中灵光一闪,白骨长剑已是再次冲着江小白胸前斩去。
这一剑,威力虽是比不上之前动用本源之力的玄天破妄神指,却也是正常状态下,全力以赴的一击。
“靠,你还来!”
眼见白骨长剑再次斩来,江小白也只能催动自己手中冰影长剑,向着白骨长剑封挡而去。
“给我开!”
暴喝声中,江小白双手握剑,已是一道剑芒自下而上斩向了北阴帝尊。
这一剑神光内敛之时,又有一丝金芒从中闪过,却是并非剑身之中的功德之力,而是破法剑意所特有的光芒。
论威力,这在江小白筑基之时,领悟到的破法剑意,自是远远无法与他现在所面对的法则攻击相比。
但是,这道破法剑意,却是江小白从中,唯一参悟到的一剑!
名为斩道!
此刻,江小白之所以斩出这一剑,却是并非为了直接用它攻击北阴帝尊。而是想要,以这同源而出的天心剑意,引动冰影剑中属于孟留尘的力量。
否则,以江小白现在的分身状态,就算再次用出巨斧虚影,发动万道归一的开天攻击,也不可能挡得住同样消耗不小的北阴帝尊。
没办法,同为神念分身,江小白的雷霆分身,却是远远比不上北阴帝尊的一缕残魂。
此刻,除非是江小白本体出手,否则想要依靠分身之力,对抗北阴帝尊已是极难极难。
然而,此刻功德之力沸腾之下,江小白的本体已是再也无法插手。
为今之计,唯有借力,方才能够拥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相比之下,孟留尘的神魂本源虽是已经融入到了冰影长剑之中,但是相比此刻重伤消耗下的两人而言,却是还要更加强大一些。
“嗡”
剑鸣之声响起,就在冰影长剑与白骨剑芒相击的一瞬,一道蓬勃剑意,已是再次从冰影长剑之中狂涌而出。
原本被白骨剑芒压在下风的剑势,瞬间开始逆转。
虚空之中,只见一抹青光闪过,爆发真正威力之后的冰影长剑,已是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在那白骨剑芒之中长驱直入,直奔长剑本体而去。
“锵”
锐鸣之声响起,就在两柄长剑交错而过的瞬间,只见虚空之中一道火光闪过,隐隐有剑器哀鸣之声响起,随即便见两道身影,已是各自向着后方急退而去。
“嗡”
“嗡”
待到两人身形停止,笼罩在剑身之上的灵芒已是同时消散,露出了各自手中的长剑本体。
江小白向着手中长剑望去,只见原本秋水般,近乎无形的剑身之上,已是多了一颗豆粒般大小的缺口。
此刻,在那缺口之上,不断有一道道或金或青的剑气灵光闪过。而随着每一道灵光闪现消失,剑身上的缺口便会小上一分,不过是片刻之间,剑身上的缺口已是全部消失不见。
不过,做为恢复剑身的代价,每道灵光闪现消失之后,冰影长剑之上的气息,也会同时衰弱一分。
只不过,相比此刻的冰影长剑而言,衰弱的那些气息,几乎是微乎其微,远远没到动摇根本的地步。
反倒是北阴帝尊手中的白骨长剑,虽是未曾留下豁口,但是之前被巨斧虚影在剑身之上留下的裂痕,却是再次撕裂了不少。
论品阶,哪怕有孟留尘的神魂相融,冰影长剑也依旧是差了白骨长剑一阶。但是奈何,此刻白骨长剑已经受创。
此刻,两相碰撞之下,局面看似不相上下,实则却是白骨长剑吃了一点闷亏。
“嗡”
一抹灰色血光从北阴帝尊身上闪过,随即竟是犹如血肉一般,向着白骨长剑之上蔓延而去,将那裂痕缓缓覆盖,弥合起来。
与此同时,北阴帝尊脸上神色却是越发冰冷,望着江小白说道:
“果然是欺师灭祖之人!对这自己师尊神魂相融的神兵,竟也丝毫不知道爱惜!”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也罢!今日我便将其毁去,也好过留在你的手中,受你这逆徒驱使!”
说话间,白骨长剑已是再次刺入虚空,犹如折叠虚空一般,直刺江小白咽喉而去。
你妹啊!
这一刻,面对北阴帝尊的疯狂脑补,江小白已是无力再骂。
甚至于,江小白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北阴帝尊之所以这样对待自己,会不会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出手找一个借口!
虽说此刻与北阴帝尊交战的,只是自己的一具分身,看似毫无必要。
实则,北阴帝尊也完全不需要真的杀死自己的本体!因为他的最终目的,一直都只是为了保住肖虎这位鬼道传人罢了!
此刻,无论是杀死自己的雷霆分身,还是拖延到本体补天结束,对于北阴帝尊而言,都是胜利。
念到此处,江小白心中也是熄了想要解释清楚的打算。
要战便战!
无论是真的误会也好,假的也罢,他江小白都还不至于怕了对方!
“瞬斩!”
面对破空刺来的白骨剑芒,这一刻,江小白好像找到了当初在虚空灵台山上,面对刘洋时的感觉。
那时候,他还只是筑基后期,而刘洋却已是半步金丹。当初的自己,面对刘洋的疾风快剑,亦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动防御。
而现在,白骨剑芒破空刺来之时,已是直接出现在了江小白咽喉前的寸许之地。
事实上,若非江小白提前察觉,身形提前向后退避,这一剑刺出之时,便不是在他身前,而是会直接刺入他的身体,洞穿他的咽喉。
“锵”
神思飞扬间,剑刃与剑刃再次相撞,爆裂的火花,在江小白身前炸开,又在瞬息湮灭。
然而这一刻,全力出手下的两人,却是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道道白骨剑芒自虚空之中刺出,或前或后或上或下,从四面八方向着江小白身上刺去,犹如白骨潮水般,将他淹没